与胆小与懦弱结缘,而现在舍质成了一面镜子,照出了他自身和诸神的卑怯。
后来她怎样了?她还能向谁求助?难道她会在绝望中去找伐楼那吗?
阿耆尼突然奇异地想到,如果苏摩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他会是唯一一个敢于庇护因陀罗的妻子的人。
如果他还活着。
就在此时,友邻王的话打断了阿耆尼的思考,令他惊出一身冷汗来。
“波里诃湿婆提!”友邻王怒气冲冲地喊出了祭主的本名,瞪视着站在会堂中间的婆罗门,“你丧失了祭司的尊严和智慧,行为荒唐,举止可笑,我却依旧为你提供食粮和保护。可你竟然为舍质提供帮助,让她藏在你的家中!”
阿耆尼大吃一惊。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祭主。火光下众神昔日的导师眼睛深陷,枯黄的皮肤黯淡无光,他依旧前后轻轻晃动着。
“陛下,请你息怒,”祭主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舍质来向我的住所寻求帮助,所以我收留了她。”
“你敢但违抗我的命令、抵御我的意志吗!”友邻王喝到。
祭主颤抖了一下。“我不敢违抗您的命令,但我不会抛弃前来求助的舍质。她对我说:‘我不愿意抛弃自己的主人,另选友邻王做丈夫。在我的婚礼上,你曾经说我具有一切吉相,是天王的爱妻,有享不尽的幸福,你说我会忠于丈夫,不会成为寡妇。你从不说空话,请你兑现这些话,保护我吧!’我的确曾经那么说过。所以……”
“把舍质交给我。”友邻王冷酷地说,“否则就等待着惩罚。”
祭主颤抖得更加厉害。“我作为一个婆罗门,通晓正法,信守承诺,我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他说。
友邻王神色可怕地笑起来。“祭主,你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你心地狭隘,为人冷漠,只懂得趋炎附势,因陀罗过去做出那些非法和诈骗之事时,你为了一己之私根本不规劝他,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装什么道学模样?如果不想死,就把舍质交给我!”
阿耆尼坐得离祭主很近,他听得见祭主骨头里传来的震颤声。然而祭主还是开口说话了。“陛下,这位女神是别人的妻子。你就开恩吧,神主啊,把你的心从骚扰别人妻子的罪恶中收回来吧!”他说,声音嘶哑、绝望,他的目光又变得散漫狂乱。“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应当强夺他人之妻。任何人都不该带走别人的妻子……这是错误的……这是……非法的……”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可是他还是顽固地站在那里。
众神依旧沉默着,他们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一动不动,犹如木石做成的雕像。可怕的静默压在他们头顶。没有人抬头。
隔了一会,友邻王笑了起来。
“祭主。”他说,声音柔和险恶。“抬起你的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阿耆尼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扶座椅扶手,打算站起来说话;今天他就算死在这里也好,如果再不开口,他的灵魂就会死在这里。
“请您等一下。”
会堂门口传来了女人的声音。众神中一阵喧嚣和骚动。天界的王后站在那里。她带了面纱,只露出明亮的浅绿色眼睛。她的体态微微发福,但行走起来之时,依旧显得仪态优雅威严。她是那么高贵的一个女人,原本在这里所有的天神,无论是最古老的还是最年轻的,都会因为对她哪怕一句最轻的侮辱拔剑而起,现在他们却全都低下了头,不敢注视她,仿佛她的眼睛也和友邻王的眼睛一样,能夺走人的光辉。
舍质款款前行,走到宝座近前。友邻王瞪视着她,仿佛狮子注视羚羊。舍质双手合十,放在额头前,对容貌可怕的友邻王说:“请您息怒!请您不要把怒火发泄在祭主身上。他保护了我,消除我的恐惧,这都是由于我的请求。”
友邻王微微眯起了眼睛。“夫人,”他少见地再度穿戴上近日已经很少见到的那种礼貌外表,声音轻柔,“您是害怕我杀掉你的保护人,所以特地前来求情的吗?”他说,“还是,您改变了注意,打算将我作为丈夫呢,臀部丰满、肤色美丽的女子?”
舍质浑身打抖,犹如风中的芭蕉树。“我仔细考虑过了。”她低声说,“不能为了我而让他人受到伤害。特别是祭主这样正直的人。我希望您能给我一点时间。因为不知道因陀罗出了什么事情,到哪里去了。一旦知道事情真相,或者无法知道……主人啊,我……我就来侍奉您。”
一个深深的、意味深长的笑容出现在友邻王脸上。“那么,”他和蔼可亲地说,“你是说,一旦知道因陀罗的生死,你就会到我这里来吗?”
“是的。”舍质说,这些词句用尽她最大的勇气。
友邻王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深刻。“很好。”他说,更加和蔼了,“就照你说的这样办吧。你知道事情真相后,一定要来。记住你的诺言。”
朝议一结束,阿耆尼就拉住了苏利耶和俱毗罗,把他们带到友邻王的耳目到不了的自己住所里。
“事不宜迟,”阿耆尼对太阳神和财神开口说,“我们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