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馨中,温暖如春,安闲悠然。
凌风吟披一件单薄的黑色里衣,腰腹裹着白布,斜靠在锦榻上,脸色略微苍白然俊容如旧,凤眸深如黑潭。此刻,他手中轻轻描摹着崭新的黑色金丝折扇,嘴角笑容暖意融融。
恍惚间,凌风吟的视线定格在自己口,白皙的肌肤间,有一道淡淡的约莫一寸余长的绯色伤疤。若非他知道,便断难看出这是一道剑伤,且剑伤很深,观看伤口愈合程度,想来已经有几年了。不知当时口的剑伤与此刻腰腹间的剑伤是否相同,还是有些相似。
侧首看向自己左肩,那里有两排牙印,印迹秀气,那是女子所咬,从咬痕的迹象来看,似乎也有很多年了,但是似乎不是芷儿所伤,芷儿也断然不会作出这等疯狂之举。
以他的武功,怎么会为一名女子所伤,而且竟然是牙齿,难道是他心甘情愿?
脑海中又浮现过模糊的身影,脑袋有些隐隐作痛,凌风吟似乎想起了什么,也忘却了什么,可似乎又什么也没有,不觉间他第一次皱了皱眉,笑容微敛。
此时,门外走来一人,脸上半喜半深思。
“忘尘,我那大哥与王叔处理得如何了?”凌风吟斜靠在榻上,面色依旧,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刚才的一切,连带那一丝飘渺的幻影都成了错觉。
“王上驾薨,五公子失了倚靠,树倒猢狲散,当年五公子如何设计害得大公子永卧病榻,又如何设计铲除三公子与四公子,一系列罪证指向五公子。至于六公子、七公子与九公子,日前已经被寒霜拿下,从前几日三位公子的去向以及往来书信可以看出,里面涉及诸多朝中大臣,现在心虚之人比比皆是,近日往来易安侯府的人可谓踏破门坎,不过大公子那里似乎很冷清。只是易安侯也仅仅是让人一一记下证据,期间谢绝见客,没有任何越轨举动。”
仿佛早已料到如斯结果,凌风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是提起另一件事:“丧礼如何了?”
忘尘自是明白凌风吟的用意,借由受伤,可以省却很多事项,比如可以避开丧礼,于是回道:“凌王的丧礼由于诸多因素一切从简,由大公子与易安侯主持,凌王与王后已经合葬于王陵。”
忘尘描述着丧礼当日发生的一些琐碎的事情,凌风吟只是薄唇含笑,连眉毛都懒得动一下,一切都在预料中,无甚变动。
“只是,世子为何会放无归路离开?”这一点,昨日商谈之时并不是如此的结果,忘尘一路思忖,仍旧百思不得其解。凭借雪霏、朝霁与寒霜三人的武力,断然不可能擒拿不住无归路,更何况还有踏雪军助阵,不可能会是昨日的结果。
“有吗,不是他武功盖世,帮手相助逃走了吗!”凌风吟神秘莫测的一笑,那一笑,在阳光下竟然是如此的单纯清晰,如若不是眼中那抹算计过于明显,定然会为那笑容倾倒,“或许是忽然发现,他还有那么一点点价值。”
天下第一杀手若是如此无能,岂能掌管杀手云集的幽冥阁,三年前又是如何能将天沉月落击伤以致风凌天和云隐月生死未卜,杳无音讯。他敢肯定,那人不是真正的无归路,至于其中真正的原因,那便是他放走那人众多原因中的一个而已。
欲擒故纵,虽然已经玩过很多次,但是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