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霜国十一月的风,吹落了枯叶,吹散的俗世,吹寒了人心。
凌风咏被踏雪军押下,宣告着叛乱的结束,一众太医,晕头转向,胆颤心惊地分别向凌王的永盛和世子的兰馨奔走。
永盛中,乐秋云气息全无,方才便是当场毙命,已然没有生机。
凌王几度昏昏沉沉,忽然睁开双眸,身体虚弱,神情却是异常清醒,俨然是回光返照,大限将至,一问情况,无人敢隐瞒,全盘托出,凌王悲愤地重复一个字“好——好——好……!”
未曾说完,凌王悲愤难耐,口吐鲜血,举起的右手毫无气力地话落,伴随手臂而落的,还有一卷黑色的绸缎。
知晓叛乱的人不会道明真相,不知晓内情的人自然以为凌王所指便是凌风咏,最终,所有杀戮的真相,皆被掩藏在一个“好”字中。
而兰馨中,经太医诊断,凌风吟受伤过重,陷入昏迷,生死难测。
一时间,凌王晏驾薨的消息、世子救驾受伤生死未卜的消息、五公子谋杀手足的消息流传开来,悠霜国民众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凌城郊外,一辆马车,不知俗尘纷扰,安然悠闲而来。
空中一道小巧的白影一掠而过,别夜神色一凛,继而岿然不动。
听得几声轻颤,马车窗口掀起一帘,白影一闪,隐入马车之中。
“无情,出什么事了?”含烟好整以暇地看着无情,看着无情有条不紊地解下绑在鸽子脚上的信筒,看着无情面无表情地浏览短短几行消息。
“悠霜国政权更迭,凌风吟受伤昏迷,无归路趁乱逃离。”无情仿似局外人,没有任何感情地旁观风起云涌,生死别离。
“什么,凌公子受伤?还昏迷?”含烟惊呼一声,显然难以接受突然而来的消息。几日前还是翩翩公子,优雅饮酒,怎么几日不见,到了这般眼中的地步。
“受伤而已,何必大惊小怪,反正他是绝然不会死。”不知为何,无情便是这样没有任何怀疑地认定,那个隐藏多年的人,忽然现身,岂会就这样猝然而死。只是,这受伤昏迷一事,应该不假,否则难以掩人耳目。但是,凌风吟为何要非受伤不可,踏雪军三将皆在,他自己也该身怀绝技,至少不该受重伤,他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
“无情……”
悠霜国已经到手,他若命垂危,国内局势定然不稳,这样会有什么好处?
“无情……”
悠霜国一乱,那些未曾浮出水面的暗中相助凌风咏的人便是忧心忡忡,不知会是孤注一掷还是安守本分?
“无情……”
那些未曾参与凌风咏夺权的公子,是趁势夺权还是不敢造次?
“无情……”
对于趁火打劫的人,凌风吟又会怎样处置,是网开一面还是一网打尽?
“无情!”含烟大吼一声,无情漠然转首,默然询问。
“我说你一天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是不是浑身不舒服。”含烟一把夺过无情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大喝。
“知道还问。”无情任含烟将纸条揉碎,波澜不惊地吐出一句,施施然躺下,仿佛身边无人一般。
“你!”含烟一口气噎在喉中,抖着手指,最终只是哼了一声,车中便没有任何声响。
车中虽静,但是无情并未消停,径自安静地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