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昨日刚买的衣服,整齐的衣装让他看起来比过去多了几分凌厉。
赵识途等着他停下手中刀,将木料翻了个面,才打断他的动作,问道:“这是什么?”
“练刀而已。”上官情答道,一边抬起头,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木头放在桌面上。
赵识途向桌上瞥了一眼,那木头人呆呆地立在桌上,尚且只能看出身形轮廓,脸孔上也只有粗略的凹凸。
上官情向他身后瞥了一眼,问道:“另外两人没同你们一起回来?”
赵识途道:“他们已留在袁府了,对了,原来燕兄是袁老爷的亲生儿子。”
上官情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盯着赵识途看了一会儿,似在惊讶,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赵识途很少看到上官情表现出好奇,不由得想要卖个关子,索性停下来,等待对方追问。
可上官情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只是“哦”地应了一声,什么也没问。
赵识途耸肩,接着道:“所以他接下来会留在袁府,小鬼也跟着留了下来,当然不会再与我们一道。”
“我知道了。”上官情点头,伸手又要去拿他的木头。
赵识途上前一步,递出扇骨拦在他面前,不死心地追问道:“上官,倘若现在有一个很有名的人,许给你飞黄腾达的前景,让你为他干活,你应不应?”
上官情立刻道:“不应。”
赵识途又问:“倘若有朝一日,飞黄腾达的人是我呢?”
上官情沉默了少顷,反问道:“你很想飞黄腾达?”
赵识途被这个问题梗住,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微微侧目之时,发现明月珠也在一旁看着他。
从前,他总觉得是一些事理所应当,比如练武功的想要天下无敌,开镖局的想要名动四方。
但上官情似乎对天下人的看法没有丝毫兴趣,之所以习武,也不是为了让别人知道。
至于他自己呢?若想要飞黄腾达,为何要拒绝袁磊行的邀请,若是不想,又为何要感到苦恼。
他发现思考这些实在麻烦,索性放弃道:“想想而已,燕子已经飞回金巢,我也不过飞回自己的窝棚里。不过今日总算有一个好消息,这趟寿宴没有白走一遭。”
他扬起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原来手里提着一只酒壶。
酒是贾总管赠予的,袁府珍藏的佳酿,还未开封便能隐隐闻道香气外溢。
酒壶的尺寸比市面上的还要更大一些,窝棚里只剩下三个人。一壶酒三人分饮,绰绰有余,明月珠满意道:“今日我们总算不用再抢酒喝。”
赵识途点头道:“而且也不会中途被人打断,我要好好地喝上一顿,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他的话音还未落,门外便传来一个声音:“今日恐怕又要让赵镖头失望了。”
三人一齐望去,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人穿过院门,走在前面的赫然是燕无花。
燕无花不仅没有留在袁府,而且一路跟随赵识途返回镖局,甚至还带了骆欢一道。
赵识途疑惑道:“燕兄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燕无花已停在他面前,微微欠身,答道:“我是来赵镖头这里谋职的。”
赵识途惊讶道:“谋职?”
燕无花道:“既然赵镖头不肯接受父亲的安排,那我只好来这里谋职了。我虽然不通武艺,却可以留下来做一些管账、招揽生意的营计,还望三位勿嫌。”
赵识途道:“可你是袁家的少爷。”
燕无花垂下视线,道:“我不过是一介私生子,就算勉强留下,袁府上也没有人会服我,我的身世虽然低微,却也不想当一个众人嘲笑的泥娃娃。”
赵识途惊讶不已:“你既然明白,又何必非要与你父亲相认?”
燕无花苦笑道:“赵镖头以为我是贪图袁家的家业才回来的?”
赵识途郑重道:“燕兄误会了,我相信你绝不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我也猜不透你的想法。”
听了他的话,燕无花露出释然的微笑,随后也郑重道:“既然赵镖头了解我,我便也不再绕弯子了。我千里迢迢回到中原,图的绝不只是虚名。而是想借乱世之机,把握时局,成就一番丰功伟业。”
赵识途再一次感到惊撼不已,原来燕无花的考量,竟比他所预料的还要更远。
他发觉自己身边的人果真很有意思,一个身怀绝技却一心避世,一个不会丝毫武功,却有着莫大的志向和野心。
他答道:“就算如此,恐怕燕兄也找错了人,我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镖局,于时局能有什么影响?”
燕无花并未被他吓退,反而胸有成竹道:“赵镖头只是尚未察觉,其实你已接近了时局的关键。”
“什么关键。”
“金缕衣。”
赵识途思虑片刻,挑眉道:“我知道金缕衣乃是袁家的无价之宝,可它已经物归原主。”
燕无花的神情愈发热忱,甚至向前迈了一步,用笃定的语气道:“不仅是无价之宝,而且金缕衣的背后还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只有袁家人知道的秘密。”
“袁家人知道,那么你的父亲也该告诉了你。”
“他还没有。”
“还没有?”
“我的父亲还未完全信任我的能力,除非我证明给他看。”
“如何证明?”
“为他拿到另一件东西,找出藏在那件东西背后的另一个秘密。”
赵识途自己卖关子不成,却被燕无花吊起了胃口,迫不及待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