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如要彻查此事,倒不急于一时。”
“那你说该如何处置?”
“陛下可传口谕戒之,令为先锋,将功补过。倘若此战大捷,只要他肯自掏腰包补发所欠军饷,便既往不咎。倘若出战不利,则数罪并罚。以此便可激励他用心作战。”
“如果他临阵脱逃又当如何?”
“可派监军督战。”
女皇似乎猜到了什么,“莫非裴卿心中已有人选?”
裴东来不否认,“臣举荐狄大人。”
“他此刻正在幽州,又身怀先帝御赐的亢龙锏,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说完这句,女皇话锋一转,“但是,有件事令我很担心。”
裴东来不解的抬起头,看向眉宇间浮现一丝忧虑的女皇。
“狄仁杰身为两朝重臣,一直是前朝复辟派系致力于拉拢收买的对象,我担心赋予他权力过大,会对我大周有所不利。”
手握兵权是谋反的必备条件,何况狄仁杰身份特殊,被猜忌亦属正常。
以裴东来对狄仁杰的了解,他忠心李唐皇室确是事实,但要说他会因此而起兵造反,绝无可能。如果他没猜错,狄仁杰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女皇在临终之际将江山归还李家。如此一来,既不费一兵一卒,又能避免李武两家再出现骨肉相残的惨剧。
“臣有一计,不知能否为陛下解忧。”
“讲。”
“陛下可颁布一道旨意,狄仁杰担任监军期间,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倘若丁武因叛国出逃被处决,则由职位相近者暂代,以此类推。”
也就是说,无论何种情况下,他都无权调动军队。
女皇微微颔首,似乎对此提议颇为满意,“你一路辛苦了,这便回大理寺歇息吧。监军一事,我自有主张,你只管专心办好案子便是。”
“臣领旨。”顿了顿,裴东来又道:“那赵家的案子……”
“旧案重审不是小事,不可听信一面之词。”
“臣从幽州带回的人正与此案有关,陛下可详细查问当年真相究竟为何。”
“知道了,退下吧。”
“……是。”?
☆、二
? 回到大理寺才知道,还真有一堆积案等着裴东来处理。倒不是说其他人光领俸禄不干活,而是多年来大家已经习惯把最难干的活留给他。一方面自然是想躲懒,另一方面其实还是怕惹麻烦。
谁都知道裴东来是孤家寡人一个,办起案来无需顾虑,何况还有陛下给他撑腰,所行之处,任你高官显贵,都得给三分薄面。
不过这一次,段慕天却看似体贴的把那些陈案都分给了其他人,唯独剩下一桩古墓被盗案。
裴东来粗粗扫了一眼案卷,又扫了一眼不提其他只反复叮嘱他务必办好此案的顶头上司,总觉得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有些意味深长。
一旁好奇的张训伸长脖子把案卷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忍不住咦了一声。
“被盗的是琅琊王李宵的墓?”
这个名字裴东来太熟悉了,当初轰动京师的焚尸案此人就是关键人物之一,因行事高调被六道派人暗杀,并企图嫁祸给国师,虽然后来查明了真凶,但也因此没人再追究他结党营私意图不轨一事。
在李宵去世后,街头巷尾有传闻说,王府内曾发生过一场小风波。
这风波说来也简单,身为正妻的王妃因体弱无所出,而两个侧室的儿子则为了爵位承袭的问题大打出手,一度成为宗室子弟闲谈的笑柄。由于双方交手时动用了王府亲兵,惊动了朝廷,女皇不得不亲自出面,召见二人,指定年长者为继承者。但由于德行有亏,王爷爵位降级为侯爷,而且削减了王府亲兵数量,并收回了兵权。
一番连消带打,既削弱了复辟派的实力,又趁机除去了隐藏的威胁,难怪后来有人怀疑这场风波是陛下在暗中操纵,以此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
但不管怎样,曾经威风赫赫的王府从此一蹶不振是事实。
可话又说回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如今王府变侯府,当年琅琊王下葬时的风光是一时无两的,而且所葬的陵墓又有专人把守,怎么竟会被盗了呢?
报案人是侯爷的弟弟李茂,也就是抢夺继承权失败的那位。他报案的目的很明显,就是给大哥找茬的。
据李茂说,大哥做了侯爷以后整日里花天酒地,很少去墓地拜祭父亲,而他这个做弟弟的则十分孝顺,每年都按时祭拜不说,还要将坟头好好清理,摆上新鲜的瓜果菜肴,供奉香烛纸钱。
裴东来没兴趣听他自夸,当即打断道:“你说陵墓被盗,可发现里面少了什么?”
“当然是少了很多值钱的陪葬品啊!”
“金银珠宝?”
“还有几幅父亲生前最爱的字画,加上一些古玩……”
原来只是财物遭窃,听起来像是一伙盗墓贼所为,可如此简单的案子似乎不值得段慕天特意交给他来办。
顿了顿,裴东来又问道:“丢失的物品里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特别的东西?”李茂挠头想了半天,“似乎没有,但现在想起来,有桩小事倒是有点古怪。”
“什么小事?”
“父亲下葬前,灵堂突然意外失火,还好发现得及时,没有酿成大祸。做法事的僧人说,这是死者的亡灵作祟,须得在棺里放一件随身物品才能化解怨气,于是母亲就把父亲平日里最喜欢的那把扇子放了进去。没想到这次陵墓失窃,扇子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