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巧事实正是如此,除开巧娘,先生与他的确并无任何瓜葛。
当真可憎。
“幽冥鬼狱此遭受损,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我一人自保尚嫌不足,之后路途还不知有多少危险,你若是真心想报答,不妨好好照顾巧娘,她需要一个安定之所,这恰巧是如今的我无法给予她的。”
巫琅沉默片刻,问道:“先生心意已决?”
商时景略略犹豫了片刻,点头道:“不错。”
其实他本不该把话说得那么死,毕竟巫琅接下来的话难以预料,可见着对方的面容,又无端地硬下心肠来。这个男人对于他而言太过危险,总叫他头脑发热,叫他失去理智,留下不会变得更好。
即便巫琅不再继续挽留,商时景也大可在临行前见南霁雪最后一面,与她做那笔交易,临行前道别不会显得突兀。
巫琅是江上清风,山间明月,耳可得其音,目可观其色,却终其一生也无法占有。
“可是有何要事?”
“那倒不曾。”
“既是如此,可否请先生在小镜湖之中小住几日,巧娘那处不必先生担忧,只是先生接下来既然并无要紧之事,即便不求报答,我与四妹也该宴请先生好好道谢一番。”巫琅低声下气道,“本该今日就大摆宴席,无奈四妹伤势太重,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商时景看着巫琅,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本是他意料之中最为顺当的那条路,就如自己所想,巫琅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总会再三挽留自己。
他赌赢了。
却没有胜利的喜悦。
倒是巫琅心中涌起欣喜来,他知道先生又一次退让了。
果不其然,对方轻声道:“也罢。”
之后巧娘便与商时景在小镜湖之中住了下来,张霄不放心巫琅跟南霁雪,也乐得有吃不完的酒果,自也留了下来,他江湖气重,对恩人最是敬重,商时景救过他大哥与四妹,尽管修为差得连老三都不如,可张霄对上他时还是十分热情——只除了吃酒果的时候。
这几日张霄并没有只吃饭不干活,他待在小镜湖之中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帮助南霁雪疗伤,詹知息那一剑来得又快又狠,险些穿透南霁雪的元婴,后来花无奇又在那伤口之中拨弄血肉,好在救治及时,总算没落下什么不可挽回的病根。
有日晚上巫琅悄悄的出了小镜湖,张霄分明见着那个好一点的疯子跑来了,可大哥却好似还是没有恢复。
“四妹,你说奇不奇怪?”张霄叹了口气,掌心贴着南霁雪的肩膀,这些日子来她身体大有起色,平日里也能说些笑话了。
南霁雪挑眉道:“什么奇怪?”
“大哥他以前……”张霄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想起那俩疯子的事不能吓着南霁雪,立刻咽回去道,“大哥的伤势一日日见好,现在伤好了,怎么眼睛还是看不见什么呢?”
以前可没这样,只治一半儿就不管的。
张霄在心里暗叫好险,然后为自己的机灵鼓掌喝彩。
“心盲了的人,还在乎眼睛盲不盲吗?”南霁雪脸上带着笑意,眉眼之中风情万种,语气之中的揶揄回转,听得张霄毛骨悚然。
“什么?大哥怎么心也盲了,心得怎么盲啊,四妹?”
南霁雪一时语塞,忍不住“呿”了一声。
张霄听得不太清楚,满面怀疑道:“四妹,你刚刚发声了吗?”
“没有啊。”南霁雪镇定自若,“你听错了,我的意思是大哥自有分寸,你瞧他伤势一日日好起来,最近这两天打你都不用两只手了,你何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