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伯利抬起脸来,看着茅草屋顶。
作为创造者和撤销者的时间啊,他想,你究竟给我安排了什么样的命运?
天乘现在又是一个人了。
天乘跌跌撞撞地,又走进了森林里。
她好希望那层雾能再度涌进她的思维。可是思想和回忆却六月阳光一样鲜明,悲伤和欢喜都那么灿烂,照耀着她的内在灵魂,令她由内而外地觉得炽热痛楚。
不知何时她的佩刀掉落了。
她的衣服上沾染上了血,也带上了花瓣的紫色。
她踉跄地走着,走过白天,走过夜晚,草扎伤了她的脚。
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看到湿婆站在她的面前。
森林中的光线暗淡,他像望日的圆月和云中的闪电那般散放光芒。
天乘抬起脸来瞪着他,血珠顺着眼角滑落。
“你到底是谁?”她问。
“我是湿婆。”他回答。
天乘看着他,哈哈笑起来,“原来是你。世界的毁灭者、魔醯首罗、世尊、时间的主宰、万物主宰。”她说,“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她伸出手来。手上都是黯淡的痕迹,她以为那是血,实际上那只是花的紫色花汁。
“你看,我杀了他。”她说,“我最后还是杀了他。”
“你没有杀他。”他说。“他很早之前就死了。”
她看着他笑,随后便崩溃了。
歇斯底里的哭声响彻森林,影子骚动,惊鸟飞出丛林。
“把他还给我呀!”
她吼着,跪在地上。
“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我只是想要他回来,为什么他不回来呀!”
湿婆只是看着她。
“告诉我该怎么办,”她嚎啕着,“我该去哪里。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萨蒂希望你从这样的痛苦中解脱出来。”湿婆说,“但你也必须为你造下的黑业受到惩罚。”
她抓住了他的脚。“诅咒你,”她说,“诅咒你们两个。你们终有一天也会像我这样,被痛苦驱策,在林中狂奔乱走。我诅咒你们!!”
湿婆的目光变得深沉。
“你的诅咒我收下了。”他低声说,“会有这一天的。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天乘抬起脸来,“你到底要我怎样?”她嘶声说。
湿婆凝望着天乘。
“乌沙纳斯之女,”他说,“永永远远地、彻底地忘了他吧。”
天乘张大了双眼。
白光笼盖了她,她颤抖着,放开了湿婆的脚腕。
“你……”她说,血泪流过脸颊。“为何名为慈悲,却毫无慈悲……”
她现在又是一个人了。
天乘跌跌撞撞地,又走进了森林里。
她心里迷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要做什么。
密林里传来各种诡异的声响。食肉兽爬行,冷血的蛇缠绕树干。
远处飞鸟嘀鸣,声如号哭,她心里一惊,突然一脚踏空。
她掉进了一个被枯枝掩盖住的井里。
井里没有水,也并不深,但她却崴到了脚,动也动不了了。天乘吓坏了。她大叫起来,发觉自己声音沙哑难听,就像哭了许久。她急得出了一身汗。她抬头张望着,只能从井口看到外面被茂密树丛遮挡的天空。
光影渐渐移动,天乘明白时间正在流逝。她感到又累又饿,身上到处发痛。此时此刻,她不是能依仗刀剑的骄傲女孩,也没有父亲从旁相助,她抱紧了膝盖,坐在井底,咬着嘴唇。
天色越来越暗了,天乘也越来越害怕。她明白,这样的森林里人迹罕至,也许她会在这井里困到死为止。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响动。像是有人踏着树叶,那脚步竟然朝着井口过来了。
树枝一响,天乘抬起头来。一张年轻英俊的男子面孔出现在井口。
迅行现在很苦恼。
倒不是因为治国的缘故。友邻王登上天国不久之后,周围国家的君主便立即转变了态度。王公们纷纷找到名目,送来各式各样的宝石、上等檀香和精美首饰。有人把河岸的肥沃土地交换贫瘠的山地,有人送给迅行八匹黄金笼头的骏马和披挂摩尼珠的白象作为礼物。突如其来的奉承和讨好让迅行有些不知所措,看到那些昔日趾高气扬的大国君主,如今派出的使臣全都对自己低声下气,低眉顺眼,迅行又觉得十分得意。
但迅行也有了新的烦恼。苏诃摩国的国君写信给他,亲切地问他是否曾订下婚事,并暗示自己还有个美貌无双的女儿待字闺中;朱罗国的君主希望迅行来出席公主的选婿大典;利湿迦的王公要把自己只有五岁的女儿塞给他,优罗迦的国君甚至亲自带着自己的妹妹来拜访他,非要让他照顾她。突然之间,迅行发现自己成了大地上最受欢迎的准女婿候选人。五光十色的公主贵妇在他面前闪来闪去,所有人都在盼着他结婚。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