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受伤男孩,童兵向第六号车库一路小跑而去。
那位堪堪清醒过来的男孩母亲,正被孟筱翎与杨露搀扶着,吃力地跟跑在童兵背后。
自童兵出现以来,他的一举一动始终给人从容淡定的印象,这是他第一次做出奔跑这种大幅度的动作。
“没办法,时间紧迫,快,告诉我哪一辆车最旧?但发动机必须可以启动。”这是童兵在抱起孩子之前重复了三遍的话。
重要的事情才会说三遍。
小男孩的双腿被一根鞋带捆住,固定在童兵的腰部,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晃动。小男孩的头软软靠在童兵肩窝中,跟在童兵身后的人都能清晰看见孩子紧闭的双眼。
这一刻,跟在童兵后面跑的人——司机、医生、旅客默契地保持了一种缄默,整队人鸦雀无声地往同一方向跑着,这番景象着实难以形容。
集散中心占地略大,当童兵停步在六号车库大门外时,时间距离事故发生已超过了十分钟。
此时童兵的眉头才显出了凝重的神色,再拖下去,急救难度将成倍增长。
“快!快开车库门!”热心的杨露迅速指挥几个人合力推开铁门,给童兵开路。她指着仓库一角童兵示意道:“你看……呼……最右边那辆车!发动机已经到了报废期,不过还能点着。”
“好,谢了。”童兵立刻将孩子往车上抱去,边走边问杨露:“你会不会开车?”
“啊?这辆?”她脸上露出难色:“因为你要最旧的,所以我找的这辆是旧式的淘汰车……”
看着为难的杨露,孟筱翎不顾得思考“为什么救人和旧车有关系”,连忙提醒到:“周师傅会!这是他年轻时开过的车型。”
童兵目光一亮,高声问道:“周师傅呢?”
“我……我在。”方才还惊魂未定的周师傅,一发现孩子还有得治,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跟在人群最后,没想到此刻却被童兵叫了出来。
童兵立即指挥他道:“快发动车子,点着别开,挂最高档让发动机空走!”
“啊?为什么?”
时间紧迫,童兵大手一挥:“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说完便抱着孩子钻进了大巴车厢里,又扯了一个座位套铺在车尾走到处,将孩子脸冲下平放着。
孩子的母亲连忙跟了上去,她脸色苍白,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却仍然不住问着:“您是中医大师吗?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好吗?”
对待这位崩溃边缘的母亲,童兵也只能耐心解释:“你看,孩子背上那根铁刺不能直接拔,要先让伤处那些神经震麻了,然后把铁刺慢慢给震出来。”
虽然童兵已经尽量用通俗的话来解释,可孩子母亲依然带着满面的迷茫。
“你是说双向共振法?”她听不懂,可有内行人懂,廖医生吃惊的声音从车门处传来:“你要用双向共振法,麻痹、扩张神经?”
或许是车辆太过老旧的关系,周师傅颤抖着双手,连打好几次,都没有把车点着。
趁着这段时间,童兵指着铁条刺入的伤口,对孩子母亲、廖医生以及跟上车的孟筱翎解释道:“这根铁条刺入的地方,属于脊髓经络群,如果硬拔出来,不可避免要伤及神经。可是不及时拔出来的话,肺部被变形骨骼压迫太久,孩子也会窒息而死。所以现在只能用双向共振拼一拼。”
“我知道,可是这办法恐怕行不通。”虽然很难面对孩子母亲的视线,廖医生还是尽责地分析着:“你找的这种老式柴油发动机,会让车厢发生高频率的震动,而且车尾震幅频率更高,这是没错。可是双向共振法需要两道频率相同的震波同时作用,人体的神经才可以被欺骗,发生扩张啊。”
“这倒是没关系。”没想到此时开口解释的并不是童兵本人,而是跟上了的孟筱翎。只见她颇有信心地看着童兵:“他练过一门厉害武术,别的不说,如果是要配合和发动机一起震动的话,他可以的。”
童兵和孟筱翎相视一笑,眼中带着自信与回忆。
可廖医生还是忍不住反驳道:“并不是我怀疑童先生的能力,但我的专业告诉我,武术和医学仪器不是一回事,达成共振的基础震幅要每秒10次震动,人怎么可能震到这频率?”
这时周师傅终于将车子点了起来,孟筱翎只得化繁为简道:“反正,他读书的时候,能徒手把蛋清打成奶油。他可以的。”
“什么?”廖医生和孩子母亲异口同声的惊呼,被发动机的嘈杂声彻底掩盖起来。
此时的童兵则挽起袖子,对众人做了一个禁止靠近的手势,大声道:“等一下各位不要太靠近我,否则可能会头晕呕吐。周师傅,别车子熄火!”
“童先生你放心!”听到孩子还有救,周爱国七魄回了六魄,扯开大嗓门回到:“我老周半辈子一直活得清清白白,绝不能背上人命债,我拼了命也要帮你救人。”
“童兵,我们会帮你看着外面,你抓紧时间救人!”孟筱翎留给他一个信任的笑容,拉着孩子母亲走下车去,只留下廖医生在车上策应童兵。
车尾微震起来,男孩的脸部开始出现痛苦的线条。看到孩子的情况,童兵知道留给他抢救的时间已然消失殆尽。
耐心等待车厢震幅稳定在一个频率之后,童兵立刻收敛起一切杂念,猛地睁大双目,将左手并指如刀,仿佛要一掌切开孩子似得戳了下去。
留在车头观察的廖医生赫然发现,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