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走神。
陈子期倏地停下转笔的动作,抽过裴初河手中的稿子,提笔在纸上快速修改稿件中的语法错误,并不需要思虑,仅仅听她念过一遍,就知道何处有问题。
“好了。”
把纸还给她,撑着脑袋又开始发呆、转笔。
“……”
裴初河很不爽,撅起嘴撒娇道:“你根本就没在认真听。子期,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肯定赢不了,所以不需要你白费力气?你不要看扁我!”
“没。你想多了。”
陈子期缓声道。
以裴初河的实力,这比赛于她而言就像囊中取物般轻而易举。真正需要担心的,该是她的对手。
也不知——
那丫头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还有事。”
陈子期猛地,挥了挥手机,“还有问题,发信息吧。”没等她回答,起身着急地往外走。
“等下!”
楼梯间里。
裴初河突然叫住他,追了上来,挡在男生身前,气恼的问:“你去哪儿?”
陈子期轻笑一声,没说话。
“你去找薄荷对不对?你也要帮她修改演讲稿,对不对?”
裴初河早看出来了。
他的心不在她这里。
是不是薄荷跟他说过什么?是不是叫他不要跟自己呆在一起?
一定是!
薄荷绝对没表面上那么单纯!
……
陈子期皱紧眉,冷冷地看着裴初河任性地说:“我不准你去!不准你帮她!子期,我不要!”
“什么意思?”
裴初河红了眼眶,泪水在打转。
“你可以不跟我在一起,但我也不要你跟别人在一起。子期,你还不明白吗?我喜欢你,不能接受你跟另一个女生走得这么近。”
这话,裴初河是放弃了全部的自尊才说的,从未如此这般真心实意过。
但。
陈子期可不这么觉得,他走近几步,压低嗓子,在她耳旁轻声道:“请问你是我的谁?凭什么命令我?”
极残忍。
没留半分情面。
“……”
裴初河定在原地,像有人在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意识都模糊不清了,只知道他最终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离去。
有人说:
少女傲慢、撒谎、残酷、多变、凶暴、过激、反抗、背叛、坏心肠......那么多品质只有在少女时代,纯洁无瑕而又美丽地体现在同一生物体上。
*
陈子期倚在门外,静静地看着薄荷的背影。
她短发长了些,发梢有点儿翘,最小码的制服衬衫穿在身上也显得过于宽松,身子歪在桌上,抬起手腕在写字。
应该。
是在写演讲稿。
陈子期打娘胎出来,对“女孩”这个词最初的认知就来自于她。
在关于薄荷的诸多印象中,无疑乖巧、懂事占了绝大部分的时间,虽然偶尔她也会发脾气,但绝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相反,她太讲道理了,甚至有点轴。一是一、二是二、很有原则,也很有魄力,谁也改变不了她的主意。
是昨日。
薄荷亲自打破了陈子期的印象。
“我本来就是你不喜欢的这样。我就是嫉妒她、即使讨厌她!”
原来——
一直活得规规矩矩的女生,被认为是乖巧、懂事,有原则的女生,也只是个普通的“少女”。也会妒忌,也会不满,也会残暴、过激、压抑、痛苦、自私。
而男生,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男生,对于少女这些复杂的情绪,也什么都不懂。
陈子期在门外想了很久才走进教室,抽出椅子坐在她旁边。
“薄荷——”
她没有抬头,握笔的手腕子细得像是很容易就被折断。
他侧身伏在桌上,脑袋枕着胳膊,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脸,藏在心中一整天的话终于说出口:“原谅我吧,我错了。”
“……”
薄荷停下笔,心揪了一下。
她认识的陈子期是不会说对不起的。
他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自以为是,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说我错了?
她一定是听错了。
但陈子期接下来的话,马上就证明她没听错。
他说:“你不喜欢裴初河,那我就不再跟她说话。只要你讨厌的人,我也无条件地讨厌。行吗?”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