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成器,可到底是亲儿子,柴久晟勃然大怒,不知从哪儿探到了西楼门与苏哲的过节,亲自送了千两黄金给西楼门门主,请他出面,追杀苏哲!
王予沛纠集门中师兄妹,议定明日启程,先回楚州君山,再请师父师母定夺。
将近晚膳时分,筱筱过来敲门,说她家小姐备了水酒,请苏公子苏夫人同饮。苏哲还未答话,薛挽香已道:“今日柳姐姐已亲自相邀,我和苏哲一会就过去,整好把披风一道还给姐姐。”苏哲听得这般,便不再推辞。
客栈上房宽敞,柳卿卿那间上房的雕花门离着她们总有十余步,一左一右占了大半个三层。苏哲和薛挽香叩门时里头探出个笑嘻嘻的脑袋,除了曹幼祺还能有谁?!
花厅里小小一张虎纹桌,已经摆上了六七个精致的小菜,旁边还放着两只食盒,一个大暖盅。几个女孩儿都年轻,也不分什么主位末席,随着心情分坐四角。柳卿卿做东,先举杯饮了个满杯。
席上用过几箸菜,天南地北的叙了几句,喜儿端着酒壶,给与座诸位添酒。柳卿卿凤眼微挑,对坐在右手边的薛挽香道:“我这儿有一壶好酒,想与妹妹品评。”
她的声线放低了几分,却也没避着众人,筱筱很快端来一只小银壶,柳卿卿亲手执壶,给薛挽香斟了一樽。
苏哲抬手笑道:“她酒量浅,不若我来尝尝。”
柳卿卿侧身避开苏哲的手,曹幼祺忙护住她倾过来软软的腰身。柳卿卿挨着她斜睨苏哲,又瞥向薛挽香:“这是给薛妹妹的。”
薛挽香接到了她瞳色中不动声色的提示,忽而今日午后在庭院里的说话,她脸颊微红,接过酒盏更不推辞,抿入喉中小口小口的饮了下去。
从未饮过这么烈的酒,她脸色飞快的红起来,一忽儿连小小的耳朵都红透了。苏哲吓了一跳,揽着她又是吃惊又是心疼:“你饮这么急做什么!!”
薛挽香放下空空的杯盏,眉梢轻挑,横她一眼。
苏哲心中一颤,只觉得那一眼,说不出的妩媚fēng_liú。
柳卿卿指着喜儿道:“你家小姐喝醉了。你先送她回房歇一会。”
喜儿不疑有他,赶忙扶起薛挽香,苏哲跟着站了起来,柳卿卿冷声道:“苏哲,我还有句话要与你说。”薛挽香不知想到了何处,面上红得都快滴血了,挣开苏哲握住她的手,挨在喜儿身上,袅袅依依的出了花厅。
雕花门开阖掩起,苏哲愣愣的还没回神,柳卿卿擎着一只酒盏,也不饮,只笑着轻轻问:“苏哲,你知道方才给挽香喝的那樽酒,叫什么吗?”
苏哲料定她不会害她们,只不知她和薛挽香打了什么哑谜,索性大大方方坐回席上,状若不在意的玩笑:“不知道呀。还请柳姑娘赐教?”
喜儿不在,筱筱取了一双公筷给她们布菜。
柳卿卿把玩着手里的小瓷盏,泠泠笑意浮上嘴角:“那樽酒,叫做春风一度。”
筱筱夹着菜的手一抖,柠汁鱼片落回了盘子里。
第90章 烈诱
一语惊人!
这酒的名字,怎么听都不像好东西啊!!
柳卿卿闲闲的举着小银壶, 挽着水袖又斟了一杯, 琥珀色的酒浆荡漾出醇美的香气, 烈而诱。
她望着苏哲,唇角的笑噙了一丝儿轻佻:“苏公子, 欲饮一杯无?”
苏哲反应不过来, 顿了一会,才问道:“何为……春风一度?”一面说出口,一面皱了皱眉。
柳卿卿懒懒的依在曹幼祺肩头,只笑着不说话。
苏哲视线转一圈,落到了筱筱身上。曹幼祺有些不明所以,手里环住柳卿卿,眸光跟着苏哲的视线, 也望向了筱筱。
筱筱给她们看得没法子,只好用眼神向小姐求救,可她家小姐压根没看她。她认命般叹了口气,在心里为自己默哀了一刹, 勇敢的回望住苏公子:“春风一度……是舞风楼里……助兴的酒。”
“什么”苏哲有些明白, 又有些不明白。这到底几个意思?
筱筱丫头顿一顿, 有口无心的补刀:“不伤身的。舞风楼里十两银子一杯呢!”
柳卿卿刚坐直身,闻言又笑倒在桌旁。曹幼祺忙揽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春苏哲缓了好一会,脑海中灵光一闪,她猛然跳起来, 指着柳卿卿气急:“你你你!!不会是……是……那个吧!!!”
柳卿卿依然笑得美艳不可方物:“苏公子,还不回房吗?”
苏哲的速度快到刮起一阵风,雕花门“嘭”的一声关上了。筱筱一张脸蛋红红白白,柳卿卿挥了挥手,她如蒙大赦,赶紧冲着小姐和曹姑娘屈身一福,拢着手退出了是非之地。
屋子里只剩下柳卿卿和曹幼祺了。
窗外天色已微沉,柳卿卿从曹幼祺的怀里退出来,摇晃着手里的小酒盏,唇边笑意凉如水。
“为什么给薛姐姐喝那个酒啊?”曹幼祺单手支腮,用筷箸挑着碟子里的一片嫩笋。
她问得随意,柳卿卿睨她一眼,意外她眼里的干净。
“你不怪我?”柳卿卿觑笑。
“怪你做什么?”曹幼祺放下筷箸,也望着她笑:“薛姐姐毫不避讳,定是与你约好了什么。况且即便没有约好,你也必不会害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