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里也落满了倦怠的灰,黯而无力。
夏琋的鼻子一瞬间酸了个透:“我看到新闻了,我马上就过来了,你没事吧。”
“没事,”吴莹聪摇头,又重复了一遍:“火已经灭掉了,没事了。”
她眼眶泛红,不知是熏的,还是在强忍泪水。
怎么会失火呢?不是有警报系统吗?哪些猫出事了?到底是谁放的火?那个肇事者呢?现在在哪?
……
夏琋心里有一万个疑问,但她清楚当前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她只是松开了吴莹聪的臂膀,问:“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没什么了,东西也搬得差不多了。”吴莹聪托稳臂弯里的纸箱子,往空处走。
夏琋拉好开衫,主动跑去房子里,想找机会搭把手。
一进门,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敢再动,猫咪休息间的左面边角,焦黑了很大一片。
小猫们平常用来玩闹的羽毛和小球,此刻散乱在各处,浸着漆黑的脏水。
夏琋都能想象出火舌吞噬时的画面,它们的惊慌恐惧,四处逃窜,痛苦翻滚,竭力求生。
本该是块安乐土的地方,现在一点都生气都没有了。
夏琋使劲揉着热乎乎的左眼,正打算跟着消防员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打下手的地方。
突地,她想到一件事,又回身狂奔出去。
夜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像泼墨一样,她再次找到在一边喝水休息的吴莹聪。
“我那些小奶猫呢。”她问。
吴莹聪诧然抬眼望她,继而拧起了矿泉水瓶,欲言又止。
夏琋毛骨悚然,猜到大概:“是不是都已经死了?”
吴莹聪搓额头,深知自己瞒不过她:“你自己去后面看看吧,不幸丧生的十只猫都在那,”她顿了顿:“……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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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臻从海市赶回宁市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五点。
他彻夜未眠,风尘仆仆,甚至还没来得及向活动相关人员请假。
天蒙蒙灰,园区里已经有鸟雀的啁啾。
超乎寻常的平静,他给吴莹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
吴莹聪在猫区呆坐了一宿,一丁点睡意都没有。一见易臻,她拼尽老命憋回去的情绪,一下子就开了闸口。
到底是个小姑娘,平常再铁面无私,遭遇变故时仍然会不堪重负。
“易老师,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停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泪水也不停流。
“不是你的错,”易臻递过去一包纸巾,眉心紧蹙往里走,他在案发地点环视了一圈,问:“那个人呢?”
“还在派出所,喻小实秦远他们几个都跟去了。”
“监控烧毁了吗?”
“没有,影像都保留下来了。”
“怎么作案的?”
“我还没来得及看,秦远给我发微信说是先点着奶猫的窝,正上方刚好有个空调,炸了一下,火势才大起来的,小猫和几只老猫没跑得掉,老陈听到警报再跑过去的时候,已经烧得挺厉害的了。今天正好轮到他夜巡,都在这两个多月了,真想不出是这种人,是我看走眼了。”
易臻停在那块焦黑的墙边,长久地凝视着:“我知道了。”
能联想到,刚刚满月、行动不便的幼儿们,特意被安置在铺着柔软褥子的藤编猫窝里,他们一定从未想过,这样温暖的地方却成了变态发泄罪恶的火引子。
有些邪念,一旦被引燃,就再无回头路。踩着无辜葬送者的人,今后只配下地狱。
易臻深吸一口气,遏制住一涌而上的怒意,回头道:“我去趟派出所,这边你再辛苦下,看着点。”
“好,”吴莹聪点头,跟着易臻出门。到门边时,她叫住面前的男人:“易老师。”
“怎么了?”
吴莹聪扭头往后面瞄:“夏小姐也在这,夜里就过来了。”
易臻问:“她怎么知道的?”
“新闻吧,记者来得比消防队还快。”
“让她回去。”易臻抬腿就走。
吴莹聪为难道:“她不肯走,蹲在尸体前面哭到现在,蹲累了就坐下,过了会接着哭,我们去劝了几回都不管用,也不准我们收走。”
易臻无言。
“要不你去看一下吧,我看着挺难受的。”
沉寂几秒,易臻答:“行,我去看看,她在哪?”
“就在后面。”
易臻还没绕过后墙,就听到了夏琋的哭声,还不是隐约的小啜泣,是那种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的嚎啕大哭。
再前行两步,能看得到那儿的确蹲着个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