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夏风一曲唱罢, 放下了手里的琵琶。
“梅园茶楼”里死寂一片。无论是空气,又或是时间,都好像被凝固住了。
余音绕梁, 听众们仍然沉浸在片刻前那婉转悠扬的曲子中。他们无不失了神, 都愣愣地看向台上, 即震惊于夏风的美貌,又叹服于她美妙的歌声与琴技。有人细品了唱词的内容,当体会到其中的各种缠绵曲折、爱意缱绻, 顿时惊为天人、回味无穷。
夏风起身迈步下台。
一道白光从窗外直射进大堂,耀了众人的眼。有人回过神来,立刻用力鼓掌。这掌声拉回了所有人的理智。一时间, 整个“梅园茶楼”里掌声雷动, 大喊着要夏风再唱一曲的人声, 响得几乎要掀翻房顶。
下台后,夏风被何文秀领上了楼。
何文秀对夏风殷情恭敬了不少, 一改之前面色上所表露出的冷傲轻视。
她们一前一后地走进了一个房间。
这房间被装饰得古色古香。四面墙上挂着董其昌的字,王冕的画。展子虔的《游春图》被挂于老红木的翘头案桌后, 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
看到《游春图》,夏风不由得走到画前,驻足观赏。
“像这样价值连城的画, 你们五爷就这么随便地挂在这里, ”夏风稍稍辨别了一下,确认画是真品,她不禁好奇地问, “难道他不怕有人来偷来抢?”
何文秀轻笑道:“在这双花镇上,恐怕他们宁愿抢阎王的东西,也不敢偷抢我们五爷的东西。”
夏风搜索接收过的资料。果然,还真像何文秀说的那样,白五爷确实是双花镇上第一号不能惹的人物。
他黑白通吃,又手握巨额财富。无论是地方军阀,又或是警察帮派,无论是谁,见了他都得卖三分面子。
夏风正胡乱想着。忽的,她的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好奇地回头去看。只见一个眉间透着霸气的英俊男人迈步进房。他的身后跟了四个人,皆穿一身黑绸的马褂,腰间别着枪。
夏风猜想,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就该是白五爷了吧!出乎她的意料,白五爷的年岁不大,尚不过三十岁。但在气质风度上,他却又显得比这年岁的人要稳重老练得多。
“开个价吧!夏小姐。”白五爷进房后,坐在了案桌的后面。他向旁人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人为夏风搬来了椅子。
“日薪1000块,但我不保证每天来。想请我,就先预付我10天的薪水。”夏风慵懒地抬起手,食指中指微开。白五爷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亲自起身递给了夏风一根“骆驼”牌的香烟。
“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预支你10000块钱。”白五爷给何文秀使了个眼色。他手里的打火机开了又灭。一团火苗之下,夏风指间的烟点着了,她微启朱唇,轻吐出了一个烟圈。
何文秀领了白五爷的意,立刻从保险箱里拿出了10000元现钞,交到夏风手中。
看到一沓墨绿色的钞票,夏风的唇角露出了满意的笑。
她不客气地接过了钱,将其放入了包中,起身走人。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上班?”白五爷问夏风。
夏风正走到门口。她回头看向五爷,眉眼含笑,回答道:“您可是白五爷,还怕我赖账不成。”
说罢,夏风蓦地想起了什么。于是,临走前,她又最后对白五爷要求了一句道:“对了,我要求台上挂一排珠帘。”
“珠帘?”望着夏风离去的婀娜背影,白五爷又思忖了遍她的要求。一抹笑意化了开般,漫上了他的唇角。紧跟着,他的眼里亦有了笑意。
他猜到夏风为什么要挂珠帘了。
她一定是不想被人看见在这里唱曲。只是,她究竟怕被谁看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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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风不想被任何人看见自己在“梅园茶楼”唱曲,因为那样无异于会暴露自己的财务亏空问题。
若不是原主被石青华偷了钱,家里的用度开销有一笔极大的漏洞要填,她才不想抛头露面地唱曲呢!
说到唱曲,夏风过去已经在数十个“青楼”“花魁”类的故事里唱够了。
回到家后,夏风给了王妈月钱,连着之后几个月的开销,她一并都给了。
“小姐,您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石青华佯作关心地问。她的眼神中难掩没能见到夏风出丑的失望之情。
夏风看向石青华,目中寒芒一闪。她冷笑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没钱?”
每半年,韩父都会给夏风一笔供全家开销的费用。这钱雷打不动。按照常理,夏风不可能会缺钱。除非,有人因为偷了这笔钱,而笃定了夏风再拿不出分文来,比如石青华。
石青华惊觉说漏了嘴,连忙弥补道:“不,我看你对王妈说明天给钱。所以就猜,你是不是手头紧,有困难。”
石青华的一番言辞恳切,让夏风亦不得不佩服。
夏风凝看石青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