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逃避了……”柳年有些哽咽,一页一页慢慢地,认真地看着信笺。
“她真的长大了呀。”柳年目光温柔。
成年了,也通透豁达了,一定也长高长漂亮了。可惜,她的成长,他没能参与。
但他只是怨愤恼怒于自已的不坦诚和逃避,却不后悔这五年来的经历和决定,缺失的,遗憾的,只能靠以后来弥补,希望还来得及。
还好还好,她平安地长大了。
他真想和她讲讲自己这些年的故事,带她来这片净土看看那绝美的风景啊。
“欸。”刘峰摇摇头,看了眼墙上的表,告别走了出去。
认认真真看完,甚至挑出了个错字之后,柳年将信笺好好地装回去,信封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然后安静看窗外景色。
天空是蓝白的,飘着如絮如缕的云彩,雪顶上是割断阳光的溶溶金色,山体是青灰色的,往下渐渐过渡到也是雪的洁白,明天春天雪化,才可以看到苍黄翠绿。
他大概是是等不到这里的又一个春天了。
收回看向院子里落得光秃秃的海棠的目光,夏芒开始整理书桌下面的几个堆满了纸张与本子的大箱子,纸张一张张看过上面的字迹,本子一本本翻开检查。
这其实是暑假的工作,但那个时候她骨折,没来得及弄。
新的一年就要到了,借着清扫,先把这些旧事都理掉。
纸张其实大多是卷子和未装订的预习复习资料,也有些听写纸和作业纸,为了防丢,关于脑洞和大纲人设之类的她都找了本子写上,初中的就干干净净一本,高中的,有点多。
夏芒把这些本子都找出来,擦干净封皮上积的灰放在一边。
但是有的文体不限的作文她也写的是小小说,都在卷子上,她后来也没誊过,现在想想有些舍不得那些脑洞,她记得在这上面有字数限制她写的题材反而多些,于是也打算翻出来整理一下。
这个工程有点大。
“芒芒,开饭了。”
夏芒看了眼时间,已经要六点了,她揣上手机,去洗了个手来到餐厅。
有包姐在,伙食总是很好的。
红烧花鲢泛着诱人的光泽,酱香味十足,少刺的大块肉给人以满足;萝卜炖排骨相对清淡,萝卜的浓烈香气激发出肉味,一起在小火中炖到酥烂;凉拌木耳藕片清清爽爽,些微酸辣调剂着脆生生的口感。
汤是南瓜盅炖的银耳红枣,放了冰糖,味道很甜;饭是大小米混蒸的二米饭,撒着些许黑芝麻,色彩诱人。
吃之前,夏芒忍着被香气挑逗的饥肠辘辘,不忘每道菜都拍了一张照片,连米饭都没有放过。
包丽娟没问为什么,只是笑眯眯地坐在一边看着夏芒摆弄,等她终于消停了,帮她从南瓜盅里盛了一小碗汤。
再亲近,有些事她也分得清,比如书房和卧房这些她职责范围外的,绝对没有任何探究心思,比如餐桌上的每道菜,就算坐到了桌边,她也总要等到主家先动了筷子。
“包姐不给郑哥留菜么?”虽然从未见过她姓郑的儿子,但由着包姐这边爱屋及乌,不妨夏芒对他的称呼也带上了熟稔,两个人也都不会计较这辈分上的混乱。
“小郑今天加班呐,说是有个案子要忙。”包丽娟称呼逝世的丈夫为老郑,儿子为小郑,在与夏芒谈天的时候,总爱说老郑当年如何如何,小郑现在如何如何。她不愿忘记过去,也想好好过好现在。
“都新年了。”夏芒看了看自己在客厅窗户上贴的大红剪纸,这是在榆宁老街的摊子上买的,做工很精细,红通通的也很是喜庆。
“是啊,新年了才忙呐,说是老案子不能全堆到新的一年去,这几天都没着家。”包丽娟深深无奈,眼眸里也带了愁绪,但她很快就自己调节过来:“没关系的,小郑是人民公仆嘛,领着人民的税,总得做点实事。”
夏芒笑笑。
“对了我忘了说了,有人给我捎了一箱可甜的白石榴,我惦记着你可能爱吃,拿来了五六个,放在厨房的窗台上了。”
“我买了一箱橙子和一箱苹果,包姐回家的时候记得各拿半箱,作年礼,总不能一直只送对联,平平安安吧。”
两个人相视一笑。
“收到你的春联是我们的福气哩。”
饭后包丽娟坚持洗了碗筷离开回家,道了平安之后,夏芒回书房继续自己的未完的活儿。
好在也就是语文的卷子,看到其它科目的都捡出来放到一边,写了议论文的玩意儿也放到一边,摘出来也没多少,毕竟,她不好好写作业,考试也没有很多场。
高考卷子是拿不到了,还好,那份作文她老老实实写的议论文。
收完了自己的东西,夏芒在箱子底下发现了另一个有些陌生的小箱子,里面一摞三个牛皮纸包的厚本子。这样的本子她倒觉得有点眼熟,于是捡起一个。
打开一看,扉页上秀气的钢笔字写着“小城,小城”。
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