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齐轻咳了一声,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孟揽月,然后道:“读书人都有一股子傲气在,即便想拉拢也是不容易。这帝都,咱们且放下。五弟,白天世或许也会邀你回帝都,你若不想回去也可拒绝。但若回去的话,切记小心再小心。他现在倒是不会对你下杀手,毕竟他也怕边关失守,可难保他不会下阴招。”
没有说什么,白无夜只是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
白无夜可能去帝都?孟揽月觉得若是那样的话,最好先把她送回营地。她还想进山采药,继续炼药。
还有这银针,还没研究明白呢,这般细细想来,她要做的事情还真多。
“不知杜先生何时会回来?”蓦地,白天齐忽然问道。
“杜先生有事,近期内怕是不会回来。”白无夜淡淡回应。
“三哥,可是你的腿又疼了?”无需白天齐说,胡桑就知道他应当是旧疾复发,否则也不会询问杜先生。
“嗯,白天还好,半夜时疼的无法入睡。”白天齐点头,他这腿疾是多年的旧疾,许多人都知道。
闻言,胡桑转脸看向孟揽月,“孟大夫,不如你给三哥看看?”
看向白天齐,孟揽月的视线落在他的腿上。
“王爷的腿疾有多少年了?”起身,孟揽月一边道。
“十余年了。”白天齐如实道。
微微点头,孟揽月在白天齐面前站定,随后俯身蹲下,“请王爷脱下靴子挽起裤脚,我需要看看你的腿。”
白天齐抬头看了一眼白无夜,随后微微俯身,自己动手将裤脚挽了起来,又褪下了靴子。
看见了他的脚,孟揽月也微微皱眉,伸手捏住他的小腿,那小腿明显较细,血管清晰,就像蜘蛛网盘在腿上一样。再看他的脚,脚跟后那里有一块骨头凸出来,而脚跟底部则缺了一块肉。
用手指逐一按压,白天齐也不禁皱眉,疼。
手指顺着脚跟处往上挪移按压,最后在他腿弯下的部分停下,“王爷的腿曾骨折过,只是,没有接好。”
“没错,当年还是在帝都呢。后来杜先生也曾看过,只是他也不敢随意动手,否则当时就砸断这腿骨重接了。现在已过去十余年了,想重新接骨也已是不可能了。”白天齐叹道,听他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怨念。
“时间太久远,即便是精通骨科的大夫也不敢动手。这筋骨错了位,必会疼痛不已。止疼其实也容易,但是药物却有依赖性,我不太赞成服药,可以另辟蹊径。”站起身,孟揽月的心里已有了初步的治疗计划。
“孟大夫有别的法子给我止痛?”白天齐一直在吃杜先生配制的药,而这次是药用光了,杜先生又不在,停药之后就开始疼了。
“我可以试试。”点点头,她打算用银针。
“既然如此,三哥你今晚就能睡个好觉了。”胡桑轻笑,他一副极为信任肯定孟揽月的样子。
白天齐点点头,“有劳孟大夫了。”
“王爷别客气,希望我的法子会管用。”孟揽月心里有底,但也不敢夸大,无论如何还是得谦虚才行。
“需要些什么孟大夫请讲,我现在就要他们去准备。”把靴子穿上,白天齐站起身,很明显的,他那只脚的脚跟是踮起来的。
“不需要什么,只是治疗完之后王爷好好歇息,不要再下地行走便可。”银针治疗,其实还很简便。
“好。”点点头,白天齐希望孟揽月能缓解他的疼痛。
下午时分用过餐点,孟揽月便将消毒好的银针重新放在卷镇中,然后走出房间。
这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儿,据胡桑说,这整个东院都是客房。偌大的东院又辟出了一个个的小院来,别具一格。
孟揽月很喜欢这种风格,最起码不会打扰到别人,而别人又不会打扰到她。
走出小院儿,正好旁边的小院儿里也走出一人来,正是白无夜。
他换了一身衣服,虽是一袭暗色,但明显不是上午穿的。
四目相对,孟揽月收回视线,不打算与他说话。更何况这里无人,他们也不用假装很熟的样子。
“你打算用什么方法为三哥止痛?”孟揽月不说话,不代表白无夜不说。
看着走过来的人,孟揽月晃了晃手里的卷镇,“银针。”
漆黑的眸子在下午的阳光下似乎有着光圈,入鬓的眉微扬,“你在拿三哥练手。”他很怀疑,毕竟她也只是学了几天而已。
动了动嘴角,孟揽月最后叹口气,这咸蛋就是有这个本事,扫兴。
“曾有很多大夫为三哥治过腿疾,但眼下他还是会疼,这就说明,他的腿疾并不容易治疗。你夸下海口,若到时缓解不了,丢脸的只会是你自己,当然了,还得搭上杜先生的一世英名。”白无夜并非是故意打击她,而是多有考虑。
看着他,孟揽月也发觉,他这应当算是好心才对。
“银针医病不是杜先生所长,所以也不会搭上他的一世英名。至于我,王爷觉得我还有什么脸面可言么?”貌似,她好像没有脸面,任何人说起她,都是同一个评价,dàng_fù,破鞋。
“在大齐没有脸面,在南周就有了?”双手负后,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语气有几分咄咄逼人。
他忽然扯到南周,孟揽月倒是一诧,“是啊,我就喜欢别人献殷勤,居然被王爷看出来了,惭愧啊惭愧。”
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冷了几分,“不以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