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这就是成天自诩多么正义多么仁慈的仙家。”丹锦弯着眼,满目尽是嘲讽。
“……败类也就那么几个,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丹锦冷哼。
我又问:“小孩不是混血的么?哪来的神之眼?”
“你看他眼珠子。”
“怎么?”我扒开小孩眼皮一看,果然,他右眼眼珠黑的如同洗净的黑曜石一般,干净而明亮,左眼眼珠却是黑中透着丝丝幽蓝,妖异而华丽。“他带美瞳了?”
“你傻啊。”丹锦抱过小孩,在他光洁的额头上画了一个咒印,“神魔血液不能完美融合,在体内冲突,易暴躁,嗜血,然而,在我看来,这小孩本性不坏。”
“是不坏。哎,暮饶也是来捉小孩的?”
“不是。那货下来跟小情人厮混来着。”
第九章
傍晚,散圩,热闹不复,冷静下来的街道又太过冷清了,微风不经意带起一阵灰尘,很快又回复平静。
车上,二妮子舔了舔唇,依旧笑的腼腆。
家门口,当我看到一人双手抱膝和大黑狗可怜巴巴并坐在门前石阶上时,石化了。
“沈沈沈沈飞扬……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奶奶。”他一脸怨念,“我都在这坐了一天了……”
“你也不晓得给我打个电话……”我掏出手机,十八个未接来电大刺刺的在屏幕上,通知栏显示,静音,“……”
奶奶不忘承诺,回家就杀了只大芦花鸡。阿远拖张椅子来挨着奶奶正襟危坐,腰杆挺得笔直。他看一眼半死的鸡,摇摇头:“哎哟,真可怜。”再看,再摇头,乐此不疲。
奶奶乐的直夸阿远小小年纪就如此心善,将来一定能娶个好媳妇。
“……”什么逻辑?
丹锦给阿远画的咒印,不说我也能猜到是压制魔性的。只是……我伸出条胳膊送到小孩嘴边:“给你咬,咬不?”
“不要,脏死了!”他十分嫌弃的拍开。
看来小孩只是单纯的嘴馋了。
奶奶做汤很有一套。简单的调料,加几片紫苏,配几粒花椒八角,如此,汤浓而不腻,肉软而不烂。
阿远不听劝撸了两大碗汤,撑了,望着眼前一盆肉愣是吃不下了。
十点半,小孩一泡尿把两碗鸡汤尿没了,开始喊饿,于是我端着锅板栗带他上楼顶乘凉。
楼顶,沈飞扬席地而坐,一支手机贴在耳边,不时小声的说句什么,然后嘿嘿傻笑。
“老大,吃板栗?”
他看我一眼又低下头说了几句话,挂了电话才正视我,“不睡觉?”
“饿了。”一锅板栗放到他跟前,“交小女朋友了?”
他捡起颗板栗支支吾吾道:“别乱说……买这么多?”
“是啊,给小孩磨牙。”就怕他哪天又牙痒痒了把我给啃喽,我买了整整五斤板栗屯着!
“华阳,帮我剥。”
“自己咬开。”
“咬不开,你给剥。”
“爱吃不吃!”
……
直到小孩把一颗啃得半残沾满口水的板栗塞进我嘴里,我投降了。
最后一锅板栗大多进了阿远肚里,我差点剥到手抽筋。
“痛不痛?华阳痛不痛?”阿远捏着我指头,嘟着嘴呼气。我顿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现在不痛了。”我牵起小孩,“回去睡觉。”
“沈飞语,”沈老大沉默的吃了半天终于开口了,“人,是为自己而活。你何必在意别人呢?活出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啊。”
“……啊?”老气横秋的说教雷得我三分钟回不过神。
沈飞扬拿出张巴掌大的条子,摊开,其神色可以称之为怜悯。
只见条子上一行大字跟狗刨似的:生有何欢,死亦何惧。生无可恋,死而快哉!——沈飞语绝笔。“……哦。”不得不说,缺一哥的狂草跟我实力相当,也难为了沈飞扬居然认得出那几个字。
“我知道,我们待你不是很好,你心里怨着呢。可是,有什么是想不开的呢,生命只有一次,要好好珍惜不是?”
“老大,”拿着条子我哭笑不得,“我真没有想不开。”
他径自道:“不要总想着轻生,以后,我们对你好点就是了,没有过不去的坎……”
“闭嘴!你烦不烦?!”我斜眼瞄他,“诚如你所说,活的就是个自我。喜欢怎样对我是你们的事,与我没有半分关系,用不着跟我报备!”
“我……”
“再吵我把你从楼顶扔下去!”
难得沈飞扬说了句这么有哲理的话。活着或者死了,不就是一个人的事么,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多次转世。我最不喜投成人胎,可既然无法选择那就该好好活着,才不枉走这一遭。我嫌弃这个身份,却不会糟蹋生命,我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