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坏的事,造反要紧关头,就不至于马上来查他,他继续神隐,隐到整个宁藩兵败,到时在身世上所能腾挪的余地便大多了。
想了一路,终于想定,但进入殿里后,她就发现不用费这个功夫了。
朱英榕已经知道了。而且还更详尽,连钱妃都被扫了进去,流言传说汪皇后便是将钱妃暗扣在家庵生子,其父不详,后为掩人耳目,将钱妃选入宫中……
到了秋果上街买东西都能听见的程度,官员之中有人耳闻是很正常的事,一时没人敢在朝堂上说起来,但这种消息不可能隐瞒得住,就在她去十王府的这段时间里,内阁来禀报了朱英榕。
阁臣们在此事上意见不一,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最终争执到了文华殿。
“无稽之谈,不要理会便是,若去分辩,反落了下乘。”
“若能清者自清,自然是好,但——唉!”方学士叹气。
当着朱英榕,方学士不好说得太明白,但意思是露出来了:这事清不了,不能不理会。
“这谣言到底从何处起来的?查出来没有?”另一个阁臣问。
“暂时还没有,已着人去查了,但恐怕——”
“依我之见,不如便将真相公开也罢,免得群议滔滔。”
这一声出来的时候,殿里终于静了片刻。
还没有臣子真的将此事当着朱英榕的面说开过,诸人不过心知肚明而已,此前争论,也只是想找出个对策。
“朕,”朱英榕独自坐在高高的御座上,声音干涩地开了口,“想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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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臣们暂时离去了。
展见星试探着请求通传——她是带了差事出去的,回来了要交差,她以为朱英榕现在未必会有心情见她,但片刻以后,内侍出来传达了朱英榕的允准。
展见星进到里间,说了朱成钧答应留下来的话,朱英榕屈膝坐在炕上,抱着自己的腿,发了一下呆,然后点头:“哦,总算还有件好事。”
“但代王不愿应允与汪家的婚事——”
“不愿意就不愿意,朕说了不勉强王叔。”
展见星迟疑一下,朱英榕的状态比她想得要好,他有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承受稚嫩肩上的重担。
她便将下文说了出来:“因为据王爷查知,皇上身世的疑团,正是由汪家泄露的——”
朱英榕一下直起身子:“什么?”
“是王爷先前安插在宁藩的人返回的消息,应当假不了。”展见星斟酌着话语,“汪家非是故意,但,恐怕是大意了,走漏了消息。”
“怪不得——!”朱英榕不需要更多的佐证了,他马上信了,因为他已有了自己的联想,“外祖母想朕牵线替王叔说亲,朕当时就觉得急了些,但是没有多想,朕以为她是真的看中王叔人才,原来,哈。”
他笑了一声,而眼圈同时红了:“外祖母一家都知道朕非母后亲生,即使母后去后,朕心中愧悔,早已回转,外祖母仍怕朕不可靠,要给自家另外找一个靠山。”
这份算计过于冷酷,天子一腔真情换得如此,展见星心中不忍,想要安慰他两句,但朱英榕并不需要。
他眼神亮着,冷冷地道:“外祖母真是虑事周全,大概也是想着,朕是九岁天子,未必斗得过宁藩多年谋算,所以提前替自家寻一条退路。”
☆、第 140 章
聪明人的疑心病一旦发作起来, 不可收拾。
朱英榕与汪家的关系不过靠他对汪皇后的愧疚维持,这层愧疚一去, 挡在他眼前的那片叶子就消失了。
而他几乎没怎么停留在伤心这一层情绪上, 疑猜过汪老夫人两句后,往炕边移了移,已问起展见星来:“展中允,你说——太妃娘娘会不会怪朕?”
他说的是钱妃,先帝一去,钱妃由妃升成了太妃。
展见星一怔道:“怎么会。”
“我有点担心, ”朱英榕面上显出忐忑,“我从前那样, 她叫人给我送东西,我不肯要,也不肯见她, 其实我不是故意的。”
“她会不会以为我讨厌她?”
展见星意识到了什么:“不会, 就是会——也不要紧,皇上觉得有误会, 去解释一下就好了, 太妃娘娘断不会记恨皇上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太妃娘娘要是不理我呢。”朱英榕说着话,烦恼地连炕上也待不住了, 顺着炕沿爬下,趿拉着软鞋在屋里来回走,他短腿迈得很快, 脚步也急,绕了一个圈后,到展见星面前又蓦地停住,眼睛殷切地仰望着她,“展中允,你说,当初应该不是太妃娘娘不愿意要我?”
展见星微笑起来,摇头:“皇上,当然不是,没有母亲会舍弃自己的孩子。”
她替钱淑兰欣慰。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母子相认的曙光,朱英榕为心障所困,一直回避着那个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真相,可是孩子眷恋生母也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