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好几年了,难为你还记得他的话。”
朱成钧道:“嗯。”
就这短短时间之内,皇帝已觉察出他的不对——他没有那么正常,光头宗室能进京来,又本是为要王位封地来的,都把先帝的大旗扛了出来,怎会不顺势多表白几句?
他就这么干干的一个字就没了。
皇帝不得不自己问他:“你跟朕上书说要去江西?你要知道,朕若封你,也该将你封在山西境内。”
至多再到邻省去,再往外面的地域扩的,真不多见——除非像朱逊烁那样,等于被贬出去。
朱成钧道:“我从小就在大同,呆得腻了,听说江西地方好,天气暖和,我想换个地方看看。”
皇帝笑了一声:“哦?不是为了你那个伴读吗?”
皇帝本来真没想到这事和展见星能扯上关系,但朱成钧在信里把封地指定得太明确了——江西抚州府崇仁县,他召内阁询问的时候,方学士惊讶地指了出来。
这才是他召朱成钧上京的原因。
因为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内里的联系。
做王孙的伴读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极受气的,王孙挨不得的板子都是伴读挨,还得承受来自王孙本身的跋扈,结果朱成钧倒好,打算跟着伴读要块新封地,这叫什么事儿?
他这个问题算出其不意,但朱成钧眼都没眨,直接认了:“对,我有认识的人去才想去的。”
他这么坦荡,皇帝又不确定了——本来他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由此至少可以看出,朱成钧和这个伴读的感情应该不错,他心念一动,向宫人道:“去把大郎抱来,他天天只和他娘闷在宫里,难得有亲戚来,也叫他见一见。”
说这句话时,他着实观察着朱成钧的表情,却只见他毫无触动,也不凑趣就势聊几句,眉目之间,是他这个半大年纪常见的对孩子不感兴趣的漠然。
这份感觉无法准确地伪装出来,皇帝因此放下心来——看来展见星还算知道轻重,嘴巴也严实,没跟人把钱氏的秘密抖落出去。
朱英榕很快来了,他没叫人抱,自己腾挪着小肥腿来的,大大的眼睛扑闪着,进来行完礼后,就好奇地仰头打量着朱成钧。
他长这么大——三岁,确实还没见过一个亲戚,身边来来往往,只有父母和宫人们。
皇帝想了想,指朱成钧:“这是你九堂叔。”
“九堂叔。”朱英榕奶声奶气地叫了。
他叫完走到朱成钧腿跟前,想叫他抱,朱成钧往旁边闪了闪。
“……”朱英榕的嘴巴委屈地嘟了起来。
皇帝失笑,他看出来了,朱成钧根本没领会孩子的意思,他只觉得被朱英榕肉呼呼的小身子挤到了,才往旁边让。
这么大人了,这个样子,倒有几分稚气尚存似的。
朱英榕千娇万宠地长大,不肯罢休吃这个瘪,又往朱成钧面前挤,抱着他的大腿要往上爬。
这回朱成钧终于会意到了,顿了顿,勉为其难地把他抱了起来,放到自己膝上。
他的大腿未见得比奶娘温软的怀抱更好,但朱英榕觉得是自己争取来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小屁股,就昂首挺胸地坐好了,旁边的宫人想伸手抱回他,他还不愿意,把人家的手拍开了。
“这小捣蛋!”皇帝笑斥。
“父皇。”朱英榕向他讨好地笑,皇帝就不舍得说什么了,摇头道,“罢了,他这点小斤两,好歹压不坏你。”
多了个孩子夹在当中,说话就难以再正式起来了,皇帝的身体也往后舒展了一下,随意道:“九郎,你只要去江西吗?你有先皇的信,其实若求朕把展见星调回来,朕也会考虑的。”
朱成钧道:“江西除了远一点,别的都很好,展见星也愿意去,他没说想回来。”
“那你呢?你要是为代王位求朕,朕也许也愿意考虑一下。”
“那是大哥的。”
“你倒是谨守本分。”
“我不想要,大哥想,正好——”
朱成钧顿了一下,三岁大的娃娃很难安坐得住,朱英榕坐了两句话工夫,就开始跟自己找起乐子来,他在朱成钧腿上一跳,朱成钧纹丝不动,奶娘一般没有这份力气撑得住,总要歪斜动弹一下,他觉得有意思,又一跳。
朱成钧低头,面无表情——这皇长子怎么这么蠢?
朱英榕解读不出他的眼神,呵呵笑着,被他一看,更起劲了,又墩一下。
皇帝干咳一声,道:“大郎,安静些,再闹朕就叫人把你抱回去了。”
朱英榕才不动了:“是,父皇。”
“……”皇帝再想说什么,发现想说的话都快忘了,不由后悔起来,他犯了疑心病,把孩子抱来试探人,这下好,他自己的节奏全被打乱了。
——这皇帝好像也不怎么聪明。
朱成钧心里默默给父子俩下完定义,终于主动开口:“皇上,我只想要那个县,不要别的。”
皇帝再小气,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