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被何子都当做港湾进行自我疗伤的小城待了两年,在分别之时,她心里到底还是会有舍不得。当初初到这里,她真的是抱着独自一人在这里度过余生的念头逃离出那个世界的,没想到,世事弄人,池尘的出现,一下子又把她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堡垒给摧毁得一塌糊涂。是缘,亦或是劫,现在看来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经过那么多事儿,她反而看得开了些,无论什么事,特别是她和池尘之间,慢慢的顺其自然,就好。
“怎么样?是不是还晕啊?”
何子都躺在商务舱的座椅上,朝着旁边满面担忧问她情况的池尘婉转一笑:“没事了。你的那个草药还挺有用的,闻着它好多了。尘,谢谢你啊!”
“那就好!你再好好休息休息!回x市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昂!”
“嗯。”
池尘抬手抚了抚闭上眼休憩的何子都的脸,细细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想了很多事,才回身坐端正继续审看手上刚刚摊开的文件。
回到久违了两年拥有无数回忆的家,何子都的眼不禁发起了热,心脏忍不住抽搐泛疼。一进门,她就撇掉身后紧跟在身后拖着一大堆行李的池尘,快步走进了客房。
池尘一见本来还好好走着的何子都在开了门后突然跑进去,还闷头进了客房,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也有些泛急,就连忙把手上的行李放在了门关处,关好门脱鞋穿鞋,也跟着跑进了客房。
“小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何子都看着镜子里的人,依旧的眼眉,依旧如两年前的平凡,依旧装着脆弱和执着。她从下定决心回来的那一刻后,就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地告诫自己,这次回来,是因为做好了重新开始的准备,所以她必须腾空自己,格式化自己的过去,安心地过以后的日子。她想,安静地待在池尘的身边,以一种“再次机会”的方式,或许说不定哪天他又想通了,他只是可怜她想要补偿她,而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的爱她,等到那天,她就可以再次从他的世界消失,把他的世界还给他了。
她听见门外池尘带着焦虑的询问,忙拭去淌在脸颊上的泪,整了整声音,回道:“哦,没事儿!我这就出来!”
浴室的门咔嚓一响,池尘就急忙赶上来,扶着何子都的两只手臂,把她浑身上下好好看了一遍,边看边问:“脚没事吧?手没事吧?身上的伤不会又疼了吧?”
何子都看着他一整副失魂落魄语无伦次的样儿,心上一热又一甜,忍不住失笑出声:“行啦!你就放心吧!我是真好了。上次在医院养了这么久,医生不也说了,我已经痊愈了。你能别动不动就问我哪儿疼哪儿不疼么?你不烦呐?”
听何子都这么一说,池尘才后知后觉他这段时间里的杯弓蛇影,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放开紧抓着她手臂的手,挠上了自己的后脑勺,“嘿嘿”地干笑了几声以缓解他此时的羞赧。
“我的行李呢?”
“在门边呢!我这就去拿!”
何子都接过池尘推进来的行李箱,打开开始整理里面的东西,把里头的衣物收拾出来放进房间的衣橱。
一旁的池尘看得一头雾水,等何子都整理好衣物,开始铺床时,他才皱着眉上前拉住她的手,有些不安地问道:“小都,你、你怎么把衣服放这儿啊?你铺床干什么啊?”
“衣服不放这儿放哪儿啊?铺床么,当然是睡觉喽!”何子都推开抓住她手臂的手,边带着笑意随口回道边继续弯身铺床。
“不、不是!你睡这儿干嘛啊?”
“我不睡这儿睡哪儿啊?”
“咱俩的卧室啊!”
何子都听池尘说出“咱俩”二字,心上一紧,又不觉轻吁了口气,终于还是停下手中的动作,面对着池尘坐在还没铺好的床上,抬起脸从容地说:“尘,”她这一声轻呼,成功缓和池尘眉间的焦躁,她很纯粹地笑了笑,继续说,“曾经我以为,我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这里有太多的回忆,有关于你的,有关于我的,有关于我俩的,你知道吗?直到现在,只要我一想到一些以前的事儿,我这儿就忍不住疼,用刀子绞一般的疼。”说这话时,何子都缓缓抚上自己的左胸,然后停下,她的眼睛看着池尘却又像是在通过他的眼看着其他的东西,“说实话,这两年里,我试过很多很多次,可是我是真的没法不去在意以前发生过的种种,甚至,我还怨过你,恨过你,还假设过许许多多的如果和可能。”
池尘听到从何子都口里而出的怨恨,魂魄也似乎随着她话里的藏得很深却仍然被他挖掘出来的委屈,回到了那个他的小都被血泊浸湿的画面之中,回到了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对他说出“我累了,不陪你了”的痛苦之中,回到了那个他发现人不见后仿佛天地刹那塌陷的孤独感之中……太难受了,他几近崩溃……
手上温润的触感,让池尘的双眼慢慢回了焦。他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和叠在他手背上正在轻轻抚握着他的那只娇俏的小手,耳边又响起她的声音。
“尘,我不想骗你或者瞒你,所以我必须得让你知道——我这次回来,并不意味着,你我可以,旧情复燃。你知道我的脾性,我太一根筋了。我没法去做我根本不能确定的事儿。”
一个又一个的字眼儿,像钉子被一根根地钉入柔软的心。池尘只觉他的心一阵阵的抽搐作痛,出口的声音发颤:“你是说,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