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说书说到兴起时突然出现的一个关键人物,在邹晋源的刻意烘托下让大家对来人更为好奇。
而当芙蓉的身影出现在衙门口时,章老板的脸登时就拉长了,自己家的丫鬟上衙门来拆自家的台,还能比这更恼恨的事吗?
也正是考虑到这点,邹晋源才找上章家的大丫鬟,旁人说的话尚可以说是污蔑,那自家丫鬟说的呢?
围观的百姓见之也是哗然居多,都拉长脖子等着看章老板的脸色更难看些,这时芙蓉已被带上来在堂前跪下。
她低垂着头,始终不敢抬头,不知是不愿见到邹晋源还是她昔日故主章老板。
按例问询完来人身份,李判官便直击主题,“你是章小姐的贴身丫鬟,可是对那与小姐有私情之人颇为清楚?”
芙蓉犹豫了会儿终是点点头道:“是”。
证人异常沉默的反应让李判官疑心重重的,但还是一句句问了下去,期间他还特地看过邹晋源的神情,但他丰神俊朗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不对的地方,只能将心思暂且压下。
“那此人是谁你可知?可能当堂辨认?”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审案子审了两天,连个真正嫌疑人都没抓到,说出去是他的无能。眼见堂下惶恐不已的女子颤抖着点点头,却还是不作一词,让他的疑惑更深。
他便安抚道:“你且放心说便是,本官保你安全!”
芙蓉这才猛地抬起头求证似地望向他,待得到他的肯定才伸出和她的脸一样苍白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一处……
众人震惊!
因为她指的便是莫挽青的方向,而被他指证的人却淡定地回望他,那份冷静连久经风浪的李判官都颇为动容。
但真正的情况是,莫挽青伤口疼的厉害,额头的热度似乎在不断上升,他用尽全身气力去抵抗病痛,哪里还有多余的心分给这边。
便是有心关注案情,但精神几度涣散还是让他“木”了脸。话虽如此,事情进展到这步田地,莫挽青也隐约用快要炸裂的脑袋想,完了,这下子肯定有人设套整我!
傻子都能看出此事有猫腻,邹晋源请来的人却当场反水,谁都知道这其中必然有关窍定然不不俗。
但奇怪的是那位白衣公子神情却不见任何慌张之色,反倒好整以暇地对芙蓉说:“我想,你接下来该是说我如何逼迫你来作伪证吧?让我猜猜,是我抓了你那年迈的老母亲,还是威胁你作证就要对你不利?”
更为有趣的是他说一句猜测芙蓉的脸就更僵硬一分,她颤抖地指着邹晋源说:“你……”
“既然你要这么说我也不介意送你那老母亲一程,反正你都要这么说了,倒不如让它成真?”
一句细小到只有她一个人才能听见的话被送入她耳,诡异的是邹晋源始终站在原地笑眯眯地望着他,完全不像说了话的样子。
芙蓉这下子才是真的花容失色,她突然蒙的把头往地上撞,边撞边喊道:“大人,奴婢知错了,刚才是奴婢没看清,指错了人,那人其实是……”
邹晋源言笑晏晏地望着她不语,似是鼓励,似是支持,但她心底狠狠地凉了一把,最终豁出去将那个名字说了出来。
“宋茜!他是宋茜!”
今日围观的百姓早已不是用震惊来形容了,而是骇然。
先不说邹晋源一个大家公子为一平民少年请命了,就是后来邹晋源信誓旦旦请来的证人眼看着就要砸自己脚,突然这证人当场又翻了供,甩出来的人名更是他们想都没想过的。
不说他们,便是身在其中的章老板都觉得后背被冷汗浸湿,大起大落之下他听到宋茜这个名字晕乎乎地鹦鹉学舌般说:“宋茜?”
宋茜是谁他们都不陌生,但将此人和一个棺材铺子老板女儿挂起钩儿,谁都会觉得荒谬。太师家独宠的嫡子,自小在京中横行霸道惯了,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么会和这么个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的章家小姐厮混?
不止他们觉得奇怪,李判官也一样觉得不太可能。棺材铺家的女子可不是良配,因为这意味着不详,太师独子要什么女子没有,犯不着去招惹一个注定不会被收到房里的人。
但这倒是李判官想岔了,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偷摸摸的感情反而让人更加沉迷些。况且对天不怕地不怕的宋茜而言,所谓的“不详”只能给他增加更多隐秘的乐趣。
当然还有一层在于章红素和莫挽青有5分神似的点,这点除了当事人宋茜外怕是没有任何人发现过。
且抛开这些不说,李判官毕竟不是个好糊弄的,闪烁其词的丫鬟,反复变化的证词足以让他怀疑她话的真实性。
“丫鬟芙蓉反复数次,其证不作真,且将她暂时关押起来,待明日再审!”
关押芙蓉自然有心要从她口中得到事情的真相,但也有一部分是想把她放牢里也能让有心思的人收收心,这个证人的命他还是想保住的。
芙蓉被拉走时一直恳求地望着邹晋源,邹晋源却神态未变,似超脱于世事之外。他唯一做的算是特殊的事是走进莫挽青身侧,对他说:“保重。”
其后便随大流地离开此地,莫挽青愣然地望着这个有些眼熟的背影,陷入沉思。
回到牢房还是跟原来一样,不同的大概是莫挽青的伤加重了些,红肿到透亮的伤口开始渗出晶亮的液体,莫挽青的头开始不时昏昏沉沉的。
不知是他是否烧糊涂了,恍惚间竟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