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苦的时候时间往往被无限制地拉长,莫挽青恍惚间似乎觉得时间过了很久,但夜还是那么漫长。
最终莫挽青被人解下来扔回牢房时,汗水浸湿身上的单衣,从不曾为东西恐惧过的他此时却在颤抖,不过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剧烈的疼痛让肌肉在颤抖,而他皮下的肌理正紧绷到极致。
被跟丢垃圾一样扔在地上,对身下的的伤口又是另一重打击。伤口处传来爆炸似的疼痛似乎夺走了他的呼吸,抽出嘴里早就染血的破布,大口大口地吸气。
此时身上是伤口还是烧灼的厉害,却因为疼的时间够长,范围够大,反而让他渐渐觉得麻木了些。
他很想瘫软在地上不动,但最后那人在自己伤口上撒的“水”让他不得不死命挣扎着爬起来。不管怎么说,人家总不会为他好,帮他清理伤口的。
掀开遮掩的衣服,底下的伤口却并没有那么狰狞,它们的颜色和皮肤很相近,少了鲜红的色泽看起来和正常皮肤相差并不大。但凹凸不平的表面早已开始渗出液体,仔细点看,伪装还是很容易辨别出来的。
呵,还真是用心呢。不管是谁想要来取他莫挽青的命,首先也得过他自己这关,他的命只能由他自己来取!
想起以前的军医曾经这样告诫他们“伤口不能碰水啊。”如果他们不听叮嘱,随便碰水,似乎伤口会好的很慢?好的很慢便也罢了,怕的是伤口感染。
但他现在浑身湿透了,拿什么来处理这些被刻意弄湿的伤口的呢?
视线茫然地扫过这个空荡荡的牢房,一圈又一圈,终于他的目光停顿在斑驳墙壁的一角,感谢这里年久失修,否则他还真找不到这些应急的东西。
墙角那里虽然掩盖的很好,但灰黑的一角还是显露了出来,莫挽青把上面掩饰的稻草拨开,果然看到一小片灰白色的粉末。
这里应该是有人开小灶偷吃,用的柴火就是这满地的稻草。草木灰啊,出门在外应急用的止血的玩意,这玩意能让他这种伤口保持干燥,还有一定的杀菌止血作用。
不过,因为是暴露在空气中的粉末,里面到底有多少细菌还真难说。有一半的可能用了它会感染上其他细菌,但也有一半的可能会活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浸泡在水中的伤口。
算了,赌一把吧,若是不处理他八成会死于这些小伤,处理了还有一半的可能会没事。
捻起一把细粉慢慢撒在伤口上,让这些粉末将伤口处的水液吸收干,同时异物接触到伤口,原本麻木的伤口又开始炸裂似地疼。
哎,这也算是变相自虐吧,没有任何医疗的情况下能不能存活往往靠的是自己的抵抗力以及虚无缥缈的运气。
处理完伤口早就满头大汗,就地瘫倒在那个墙角,虽然身上还是疼的厉害,他还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不休息好怎么面对明天的硬仗?
只要他无罪释放,这些在牢里暗中动手脚的人他会一一找出来弄死,他不发威还真把他当小屁孩了。
梦境是混乱交织在一起的片段,莫挽青一会儿看到穿着军装的自己手里拿着老伙计在砍怪物,一会儿邹晋楚俯身问他,“你还好吗?”
不好……我很不好……
当阳光从唯一的小窗照进来,打到莫挽青身上,他皱紧眉头清醒过来,白皙的脸庞此刻挂满汗水,他随手一抹,却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像是被人狠狠修理过一顿。
他掀开衣服去看伤口,粉白的伤口此时外周泛起一圈红并微微凸起,他用手指拨开一小片乌黑的粉末,露出底下鲜嫩的口子。
啧,看起来他属于不是很幸运的那一半呢。
伤口还是感染了,唯一算得上幸运的发现是感染不算特别严重,身上的酸软也来自微烧,这点困难他还能克服一下。
距离上公堂的时间不多了,他也需要准备一下,比如让不太清醒的脑子清醒过来。
当被押到公堂上时,莫挽青已经看起来和平常无异了。他不是没想到在公堂上抖出有人对自己用私刑之事,但他难以判断这些刑罚是否和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有关。
政局的高超之处他是有所领教的,不管你看到的是黑还是白,他们总有办法让它变成自己喜欢的颜色。
他玩不过末世那些高位者们,同样对这里的大官们依旧怀有同样的戒备心,所以他不仅不会说,还会将它隐瞒下来。
今天跟昨天的步骤初看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直到一个白衣公子前来才让这平静的一锅水沸腾起来。
这个男子有着和邹晋楚5分相似的面容却要比他柔和的多,给人的感觉也更加近人些。看似最为温厚的男子却生的一张薄唇,只见他唇角微扬起,拉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那是一个微笑。
莫挽青猛地反应过来他在对自己笑,果然那双微上挑的双眼可不就正对着他的方向嘛。
邹晋源是察觉到自己被打量才循着目光找到莫挽青的,他的第一反应是,好个精致的少年!但少年对他示好的微笑反应冷淡到近乎无礼,只见他木着脸将头一扭,留给他一个漆黑的后脑勺。
好吧,看起来还是个冰美人……邹晋源抛开杂念,将自己的观点缓慢而有条理地陈述出来,并引出证人“芙蓉”,这个丫鬟的名字莫挽青比较耳熟,但他可不认为她会站在自己这边。
话说这个和邹晋楚长的相似的人到底是谁,他的兄弟?不过不管他是谁,他总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