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晋楚摇头,只说“无事”。
对这个为他生下唯一嫡子的夫人,他一向是敬重多于爱慕,夫人是他作为夫君必须要好好对待的责任却不是他心之所向。
府里其实除了她还有两三个姨娘,却都是本分的女子,家事都是由夫人一手操持的,这点信任他还是给她的,但也仅此而已。
每月初一十五必然要去宋氏房里歇着,去姨娘哪里的的次数比来这里的少的多,至少宋氏完全可以隔三差五地见到他,姨娘运气不好的话半年见不到他都是正常的。
这也难怪他后宅安宁,不然换做任何一个对之比较上心的男人,这后宅也会如斯平静。
将军还是如往常一般在宋氏这里略坐了会儿便回到书房办公,早前跟李老头谈事,他的很多公务都还未处理,为此他很可能今晚不睡。
他告辞离开时宋氏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直到邹晋楚的身影消失在拱门那一侧才轻抚眼角回屋去了。
昏黄的灯光下她秀美的脸庞染上凄美的色彩,她愣愣地望着烛火发呆,底下丫鬟见夫人心情不佳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这时一位打扮考究的仆妇掀起门帘正走进来,见着这一幕不禁道:“哎呦喂啊,小姐你是怎么了?难道将军不肯歇在这里?”
那仆妇姓花,是宋氏的乳娘,随宋氏嫁到将军府,这里事务的收拾法子也是她手把手地教出来的,不然一个刚出阁的小姐如何将这一大家子料理地妥妥当当呢?
花嬷嬷于宋氏其实是半个娘亲的存在,她的亲娘早逝,后来爹迎娶的后娘虽待她不差,但总归少了几分亲近,倒是花嬷嬷是把她从小带到大的,情分当然不一样。
至少在很多事情上拿主意她都要问到花嬷嬷的,这次也是。
其实今日是她的生辰,因邹晋楚不喜热闹往年都是他过来陪自己吃顿简单的寿宴,今日他却只喝了杯凉茶便急匆匆地说有事,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可以打扮的妆容。
一个早已嫁给男子的女人最渴望的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夫君的宠爱以及呵护吗?
从前的邹晋楚也许并不爱她,但至少他还是敬重她,还是关心她的,他会在每年她生辰之日特地抽出一日来陪她,而今天他居然完全没有记起这事……
而且夫君异常的举动其实并不是第一次了,她有预感有什么人正牵动着他的心。
将自己的忧虑跟花嬷嬷单独说了,花嬷嬷神情也严肃起来,像他们这种嬷嬷帮小姐处理家事是份内的,为小姐解决掉影藏的敌人依旧很重要。
她跟小姐直觉的一样,不同的是她不会跟小姐一样自怨自艾,她更想实干,想尽快查出这个人。
“小姐莫急,此事还有花嬷嬷,我定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宋氏点点头,她不是单纯的小女子,事实上她的占有欲非常强,看似温婉的她接着“凶悍”的嬷嬷明里暗里将那几个姨娘收拾地非常听话,夫君这边也笼的很紧,这次居然不知不觉间给外面的人钻了空子也让她恨的厉害。
但她毕竟还是最“温柔慈善”的夫人,很多事,下人可以做,她不能,下人做不了她才会看情况出手。
从嫁给邹晋楚的那一刻起,她是看中这个男子的,但很明显这么多年下来他还是没有喜欢上自己,这时她就想,不管能不能成为他心里的那个人,她都要成为他唯一的夫人。
这份心思藏的很深,就算自诩了解她的花嬷嬷也不知道。
其实她本来也不是城府如此深的女子,一切不过是为了生存,为了得到邹晋楚的一句认可她才装作最乖顺不过的性子,实际上未出阁前谁不知宋家小姐好不刁蛮泼辣的脾气呢?
嫁人后她突然转了性子,家人还道是她为人妇后终于长大懂事了,就连花嬷嬷也这么认为,毕竟确实有不少女子嫁人后一夕间长大成人的例子。
谁都不会知道,她为了博得心上人的喜欢居然生生压抑自己的性子变成另外一个完全相反的性格,长期的扮演让她有时候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温婉的还是那个泼辣的宋芷沁。
但她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想将邹晋楚牢牢困在自己手心里,将一切会让他远离的东西都一一拔除……
被人暗搓搓惦记的莫挽青,正纠结地领着那团似乎已然发霉的稻草难得地忧郁了。
“哎,其实柴房也不错的,至少柴火是干的,还有大白馒头吃。”
这也是自嘲的说法了,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就算自诩皮厚禁得住打的莫挽青也难得头疼。
“我要做一道如此复杂的推理题,还要证明自己无罪,真难!”
莫挽青其实脑子也简单,不然也不会傻乎乎地被军部牵着鼻子走了那么多年,或许是懒得思考,或许是不愿意去揣度人心,反正他想很多事都是简化的。
但就是这么一个追求简单的少年因为自己的莽撞即将付出此生最大的代价。
似乎是他在牢里转圈圈的举动打扰到其他人了,他对面一个喷头垢面的男子毫不客气地冲他吼了一句:“滚回去坐着!转地我头晕!”
莫挽青耸肩坐回原位,看来他的“舍友”不是很友好呢,也正常,谁能指望牢里走出一个风度翩翩的人呢?如果有,那么他八成是因为骗的人太多才被抓的。
对面的哥们看莫挽青乖乖地照做还有些诧异,据他所知被关在这位置的可不是一般的小偷小摸,八成都是重刑犯,跟自己一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