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彰,你的能耐多少我还是清楚的,单论武艺,我并不认为你会逊於炎烈。但炎烈最厉害的不是拳脚刀剑,而是暗器。凭这一手功夫,他做到了江湖身价最高。你可能连他动一下手指头都没瞧见,就已经被透骨钉刺穿了心脏。是以皇上教我帮你取胜,大抵还是为了保你性命。至今,除了皇上和瑜王爷,炎烈手下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过。可一旦你胜了,死的便是炎烈。”
“木帅同炎烈似乎颇有渊源?”
“嗯,我们是同门师兄弟,当年靖南王爷亲自上雪玉山请了我们师傅来教皇上兄弟武艺,我也是那时开始跟随靖南王爷南征北战。”
自太祖皇帝开国,高家王朝日益国富民强,但不知怎的,皇室嫡亲血脉却自来稀疏。先帝高烜也只有高盛一个兄弟,而高盛比高烜足年轻了二十五岁。
高烜病弱又始终无子,朝中都道高盛继位已是定局了,谁曾想高烜晚年竟连得两子,但皇子年幼而高烜也自觉命不久矣,这皇位争夺血亲相残的事自古还少麽?是以仍有意传位於高盛,最後竟是高盛劝服了高烜让皇长子继位。那便是当今圣上高瑾了。
高盛手握天下兵权,只要他不反高瑾的朝廷,便没人反得了。是以高瑾的皇位倒也做得很稳当。
高瑾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文治武功均不逊於父辈,甚至略胜一筹,其弟高瑜也是练武的奇才。他们尚年幼时,高盛已想这皇城内的武师是无人能再教的他们了,於是便亲自上雪玉山请了武学名家来教。
这雪玉山一脉的掌门人便是木天一的师傅,也是炎烈的师傅。
“木帅是皇上的师兄?这倒巧了。”欧阳彰嘻嘻笑道。
“巧什麽?靖南王爷选中我带我下山做他的先锋,正如当日我选中你做先锋,瞧得是能耐可不是身份脸缘。”
“末将多谢木帅知遇之恩啦。”
“你又何必总这样说,若不是我挑了你去战场,你现在是在南崎,而不是在这。”木天一沈声道,“有时想想,或许真是我对你不起。”
“木帅才是,说这些又何必?过去的终归是过去了,我可从未怨恨过谁。”
他们走出宫门,田彦已备好回府的马车在候着,欧阳彰坐上去,掀开车帘对木天一道:“我现在回府去好好睡一觉,若是我偷偷跑了,木帅可不能领兵去攻打南崎哦。”
“你不会偷跑的。”木天一道,“试剑大会三月後才开始,最快也要一月後才会有分晓,或许还有高手胜了炎烈也未必。”
“他们的胜负於我也没什麽两样,能让我和阿彦兄弟俩保住小命回南崎便成。”
田彦马鞭一挥,马蹄儿响,车轮卷起尘,马车便载着他们渐渐离了远了。
木天一瞧了会儿,也自上了马。
在被皇上急召入宫之前,他正同炎烈在家中喝茶。也不知他此刻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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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五)
茶杯里的水从绿色逐渐转为无色,下人来问是不是要换杯新的,炎烈总是摆摆手,时候久了,也不再有人来问。
炎烈无父无母,记事起便在雪玉山习武,天赋之高实乃世所罕见,十六岁艺成下山,初入江湖,一战成名。有人揣了银子来请他杀人,偏巧那被指名的家夥曾说过雪玉山坏话,炎烈最在乎师门,心下着恼,便出手了结了他。却因着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从此江湖竟把他划入了“杀手”之列。
其实炎烈并不常杀人,即便要杀,杀的也都是他看不过的人。而且很多时候也没有报偿。然而他的身价却在传闻中愈发高涨。
炎烈一向独来独往,平素也不露锋芒,是以名声虽大,识得他的人却也不多,久而久之,出了不少假借他的名义作恶之人。他心高气傲,本是懒得解释,但自己恶名昭着倒也罢了,诋毁雪玉山名誉,他便绕不得。连夜教训了几个最嚣张的,一齐抓住扔到了当时正开着英雄大会的陆家庄,持剑而立,威风赫赫,扬言到,若有人能用他的独门暗器杀人作恶,那无论多少罪责恶名他都统统背了,不管後果,寻仇也尽管算到他头上,但如若有人再敢用拙劣卑鄙的手段冒充雪玉山门人,他便亲手教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手也不见动,几枚透骨钉已扎入立柱之内,他谢了庄主,拂袖而去。
他初涉江湖,对规矩人情总是懂得不多,他并不知道自己那样做,着实大大伤了庄主人颜面,同众多豪客也无形中结了梁子,但凡他犯了事,只可能被群起而攻之。
然而炎烈仍旧是我行我素,不避讳谁,也不亲近谁,仗着一身武艺,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是日,他收到师傅的来信邀请进京入宫一趟,才知自己多了两个出身皇室的师弟。雪玉山规矩,修习最顶层功夫前须得门下武艺最高者认可。皇家也不例外。
领路的少年一身布衣,仍是剑眉星目俊秀不凡,举手投足之间掩不住的潇洒,高傲与谦恭在他身上结合得恰到好处,他带了炎烈去校场,朗笑道:“皇上差我转告阁下,须得全力以赴才可。”
炎烈初时还当皇室心高兀自托大,比试後才知那两兄弟着实本领高强,比之当年自己竟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才不敢小觑,认真较量起来。最後自然点到即止,高瑾高瑜均得了满分。
高瑾设宴款待了炎烈,炎烈对这位年轻皇帝也不失好感,说文习武耽了好些时间才离去。
於炎烈而言,此次进京,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