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啦。”欧阳彰嬉笑着应声,眼角眉梢立时装上了严肃恭敬,“皇上请。”
高瑾无奈地摇摇头,跨步走进高瑜寝宫,向太後行礼,轻声说道:“儿臣向母後请安。”
欧阳彰同时跪下行礼,轻声道:“微臣向太後请安。”
皇太後摆摆手,道:“瑜儿还睡着,莫要吵醒了他。你们先出去,等瑜儿醒了,哀家命人再叫了你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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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三)
面对皇太後的冷淡,高瑾也并不在意,请过安就依言退出。
走到御花园落雁亭中,高瑾见欧阳彰还未等自己示意允准就坐了下去,微怒道:“太後一瞧不见,你就放肆起来了呐。”
“我给皇上试试这凳子坐着舒不舒服,嗯……好像有点硬,我瞧皇上还是别坐了,要是膈着龙臀可如何是好?”
“当心朕龙庭一怒砍了你脑袋!”
“砍就砍吧,正好去陪陪他。”欧阳彰支颐於桌,说道。
“什麽?”高瑾追问,欧阳彰神情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决绝生无可恋,他都尽数瞧在了眼里,“你说的是谁?”
“这是臣的私事,皇上未免管的多了吧?”欧阳彰板起脸,眼中的肃杀仿若在说高瑾再多问一句,他就会挥拳相向。
高瑾已习惯了欧阳彰随意的惫懒的甚至圆滑世故的样子,见他突然如此,一时哑然,恍惚间,自己心中也想起了过去许许多多事,身在帝王家,有无数人敬之畏之,但他珍之重之的人,到最後却总是咫尺天涯。念到此处,他不禁望向高瑜寝宫,自己从小跟在皇叔身边学文习武,与太後少有相聚,久而久之,眼见太後疏远自己独宠高瑜,他表面不在意,但一个小小孩儿,没有母亲的疼爱,又怎会不难过呢?
方才他是真心在意了欧阳彰的喜忧,如今他想的却是,若有人能这麽问我一问,该是多好。但这,我是盼也盼不来的。
霎时间,原本的融融泄泄竟成一片萧索。
“启禀皇上,太後有请。”
听见宫女的传话,高瑾立身而起,横了欧阳彰一眼,道:“你的那些私事,朕不会再问。但将来你若有私事求到了朕,倒瞧瞧看朕是帮也不帮。”
“皇上这是赌气吗?可孩子气得紧呐。”欧阳彰附到高瑾耳边小声说道,他是天生的三分潇洒七分fēng_liú,偏他自己又从来不懂得收敛,连对待圣上也这般轻浮。
欧阳彰嘴中呼出的热气拂过高瑾耳垂时,饶是高瑾素来沈稳,那从身体深处传出的酥软舒适竟也让他有些站立不定,同时一股羞愤之情也涌上心头,当即一甩袍袖,喝道:“放肆。”
“臣知错了,皇上莫恼。”欧阳彰笑着退後两步,亦步亦趋地跟着。
走进高瑜寝宫,两人向太後请了安。
“皇上同瑜儿许久不见,哀家也不好碍着你们兄弟亲近。”皇太後危坐於堂,说道,“只是注意着,别太累着他。”
“儿臣知道。”
皇太後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射向欧阳彰,厉声道:“你是谁?外臣怎得到後宫来了?”
“是儿臣带他来的,母後莫要责怪。”高瑾忙把责任揽了过去。
“哀家问,他是谁。”皇太後语气愈发严苛。
“微臣欧阳彰,参加太後千岁。”欧阳彰立时下跪行礼,说话间仍是不卑不亢,“微臣要辞官回乡,瑜王爷对微臣有知遇之恩,微臣特来告别。”
其时皇太後瞧欧阳彰的形貌已猜出了他身份,她虽身在後宫,但朝中之事也略知一二,见欧阳彰竟公然进了後宫,对那些传闻自然又多信了一分,正要呵责,未曾想他竟辞官,不由得一惊。
惊的又何止是皇太後,高瑾高瑜都是始料未及,只道他是来叙旧,哪能想到他是来辞行的。
“你要回南崎?我同你一起!”高瑜率先跃起奔到欧阳彰身边,抓住他的肩,显得甚是激动。
欧阳彰和高瑾对望一眼,要知高瑜素来冷淡,少言寡语,如此情景,莫说欧阳彰,高瑾也少有见到,两人均是大概诧异。
而这一来皇太後是当真气急,大声喝道:“瑜儿!你说这种话,当母後死了吗?”话音已是颤抖。
高瑾稍定了定神,便已静下心,亲自分开了高瑜和欧阳彰,把高瑜带回皇太後身边,说道:“母後莫要担忧,坏了身子可不妙。儿臣瞧着皇弟是刚回宫情绪不稳,咱们再好生劝劝,皇弟顺孝,怎会离了母後而去呢?”
皇太後拉住高瑜,眼中又是慈爱,又是愤恨,还有着凄怨,只道瑜儿也被这欧阳彰迷住了心窍,当日偷跑去他军中,今日又要随了他回南崎,看来留着此人终是祸患,现下皇太後满心想着拼了被爱儿怨恨一阵子,也要先除了欧阳彰。
其时高瑾已知皇太後心思,但想来即便是皇太後,要取欧阳彰性命也不是那般容易的,是以倒不甚担心。却是那突兀的辞官回乡之言,让他如鲠在喉,心中登时怒火四起,终於还是强压了下去,高瑾望着下跪之人,冷道:“欧阳大人,你要辞官,可问过了朕没有?”
“微臣正要禀奏。”欧阳彰取出事先拟写好的奏折,“望皇上恩准。”
高瑜见了,当时就想携了欧阳彰出宫回南崎去,但瞧见母亲,终於还是什麽都没说。
高瑾瞧也没瞧欧阳彰,转身对皇太後道:“母後,儿臣先行告退,您与皇弟好好说说话,过会儿儿臣再来给您请安。”
“去吧。”皇太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