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既疲倦又轻松的微笑。
“咻”的一声抽出报纸,神经质的卷起来,拢进袖子。
各色的糖果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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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离开的时候没怎么收拾。
没到女人回来的时间。
抿了抿嘴唇,垂下眼帘,敛去眼中盛开的笑意。冻僵的手指微微伸展,取出一双干净的竹筷轻轻搁置在半旧的瓷碗旁。
有些无奈的笑笑,占据了季禾的身体,也读懂了一点季禾对这个女人微微的情感。
怜悯。
是因为怜悯这个失去孩子的女人,所以,才接受女人的变态的对待而没有逃离么。
季禾呀。
嘴角勾起一个闲闲的笑容,微微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熟练地为一个折磨自己两个多月的可怜女人准备宵夜。
你的小穗七岁而亡,我的宝贝还没来得及看一看世界呢。
无意识的攥紧手中的报纸,闭着眼睛,吸气,吐息。
晕眩渐渐平息。心脏却传来锐利的刺痛。
季禾的心脏……不知道这个身体还能留我这个灵魂到几时啊。
弯腰,一颗一颗捡起散落的糖果。
慢吞吞的剥开糖果,放入瓷碗。好听的撞击声。
五彩的糖果在碗中堆积成小山。
无声地笑笑。转身,离开。
{六}回“锦”
冬季凌晨的风冷得有些刺骨,四周还是暗的。
我吃力地扬起头,眨了眨冻僵的眼睛。勾起嘴角,就是这里吗?
微微眯起眼,透过灯火辉煌的琉璃世界看到三五成群的男人们聚集在一起,疯狂的叫嚣着赌点。
心脏的跳动微微有些急躁。
这家豪华的大赌坊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锦。
锦。锦。
默默地念叨着,轻轻地感叹一声,多么熟悉的字眼啊。不止一次的从卫清嘴里泄露。
前世的我结婚没几日便发现了卫清的嗜赌。微微感叹一下恋爱中的那些日子他隐瞒的多么好啊,六年啊…作为女友的我竟没发现呢。没有揭穿,选择了继续不动声色的沉默。期盼着,有一天,卫清能清醒,哭着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他追求了我这个孤儿六年并不是为了我儿时继承的莫名其妙的遗产,告诉我,他是真的真的很爱我,就像誓言中说的的那样,不管生老病死,不管贫穷或富有,都会和我在一起。
可笑。我忘了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誓言啊。
婚后两年的等待换来的是什么,小心翼翼的希冀啊,只换来这样一场可笑的……
悲剧。
悲剧……?
突然不可抑制的笑出声来。
呵呵,悲剧么,卫清。可是,我,还不想,让它,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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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
垂下眼帘,平复眼中微微的燥意。
抿了抿嘴唇,慢吞吞的走过去。
一个警卫笔直的站在锦的门口。
纤细苍白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角,将手中揉捏得不成形的报纸递给他。
仰起脸,盯住他的双眼,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季,禾。
男子看着我,眼神怔仲了一会,然后眼睛忽的瞪大,迸发出不可置信的光,喃喃的念叨了几个字,小……少……爷……,然后疯子一样的冲进了锦。
懒懒的袖着手,微低着头,极力掩饰住嘴角嘲讽的笑意。
你们的小少爷……是么?
从看到报纸的那一刻就不相信经营这个赌坊的大老板季笙是真心想找到自己的爱子——季禾。
报纸上登有季笙的寻子启示。仅从文学的角度,草草的几个印刷体并不能告知什么。令我感兴趣的是落款。
“爱子季禾于二十五日走失…………联系人,锦之季笙。”
我不知道作为赌坊老板这个敏感的身份曾给自己树立过多少仇敌,在寻人启事上明明白白的说出我是赌坊的大老板,我很有钱,我的儿子丢了,我很着急。勾起嘴角,这,无异于给自己的仇敌提供打击报复的机会,或者,给众多强盗勒索犯们提前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