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满泉嘴角挂着一抹冷意,淡淡道:“堂堂的左卫率大将军冒雪来访就只是为了与本官吃顿酒?”
他看着应子安,眼中带着讥讽:“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二人同朝为官又同在京都当中,许多年下来彼此也算相识,但绝不熟络。
不熟之人之间有什么喝酒的必要吗?
自然没有。
这话很不客气,但应子安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气愤和尴尬,对于江满泉脸上的嘲弄也是视而不见,他将悬在腰间的配刀解了下来放到桌面上,然后说道:“我只想和你喝顿酒。”
如果第一次这样说可能是随口而为,但第二次这样说那就一定是真的。
江满泉嘴角的讥讽逐渐消失,问道:“总要有个理由。”
李休没有和应子安说理由,他自然也不会和江满泉说理由。
想了想,说道:“算是为你践行。”
江满泉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后变得错队。”
应子安看着继续道:“何况大人站错了两次。”
一次便足以致命,只是江满泉的运气很好,第一次没有死,他紧接着站了第二次,但又站错了。
这就很致命,也就再也没有了活着的道理。
“何所谓对错?”
江满泉也在看着他,双手在身侧摊开,问道。
对错该如何定义?
这不是道德问题,所以没有那么容易。
太子与吴王势均力敌,那么这就是没有对错。
应子安突然不在开口,江满泉也不在说话,二人同时沉默了下来,各自在等待着接下来的后续。
时间匆匆而过,桌面上的酒已经温了两次,菜早已经撤了下去。
江府门外响起了纷乱的嘈杂声,跟着响起了那名管家的喊声,听起来像是在质问来者何人,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强闯当朝一品户部尚书的府邸?
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紧接着空气中传来的轻微的血腥味道,府内管家的声音消失不见,四周刀剑出鞘的声音接连响起。
护卫的喊声和府内墙体倒塌的声音接连响起,不一会儿后便恢复了平静。
接着便是整齐划一的明黄甲摩擦之声,然后屋门被推开,太子六率左卫率副将杨学平走了进来。
两扇门被一同打开,从门后可以看见院内的景象,数十名三境护卫和两名游野统领被当场斩杀,那名管家也是死在了最前头,温热的鲜血染红了雪面朝上飘着肉眼可见的白色热气。
浓烈的血腥味传进了屋内,这场面很大。
府门之外已经聚集了无数人驻足而立,人群中不知道藏着多少的探子。
江满泉坐在主位之上,见到这一幕没有丝毫惊慌,原本不安的心反倒是彻底放松了下来,他俯视着杨学平,面含冷笑。
太子六率光天化日之下强闯当朝一品户部尚书江满泉的府邸,并且不由分说便斩杀府内连管家带下人在内共计数十人。
无论什么样的理由和借口,此事传了出去李弦一这个太子之位即便不会被弹劾下去,也绝对会松动很多,而自己却绝对死不掉。
李休啊李休,你以为庙堂与江湖一般无二?像这般想要靠拳头解决问题,如今看来之前似乎对你过于高看了。
在脑海中飞快的盘算着前后因果,江满泉心中的底气更足了起来。
他看着杨学平刚要开口,却见杨学平并没有看他而是径直朝着应子安走了过来。
“经查明原左卫率将军应子安乃是长林妖人,今日我等奉太子意前来捉拿,若有反抗格杀勿论,来人,给我拿下。”
身后太子六率之人手持刀剑朝着应子安走了过去。
主位上的江满泉霍然起身,一滴冷汗从额前流下,面色惨白。
应子安并未反抗,束手而立抬头看着他,轻声道:“这就是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