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嘴最毒,乡野山村的村妇更是嘴碎。
王氏让多年嫉妒蒙蔽了良心,心跟着黑了,也不管这样的话说出来对于一个小娘子伤害有多大,她就灵光一闪,忽然找到了让刘二家难堪的办法,眼睛又闪烁地往四下一看。
村里人爱看热闹,他们这才大嗓门地争执了几句,不少村民都往这边瞧了。
王氏忙闪亮着眼睛,压住心里的窃喜,继续编排道:“从我们安家村到长安,那可是山远水远,一个小娘子吃住行哪样不是个问题?想想那场面,哎哟……”
说着肩膀一哆嗦,好像看到了什么污秽的事,一副嫌脏说不出的样子。
可一转眼又继续说道:“还有去了长安,柳小郎虽是官绅,可到底是一个没成亲的,又男女有别,也不好管着阿星。我听说每到进士考试的时候,全天下的举子都聚集去了长安,那些举子都是fēng_liú才子,最喜欢勾搭小娘子了。阿星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娘子,又没一个人管束,这要是不清不白的在一起了,岂不是连累我们阿宝的名声么!”
刘万里和王氏不愧是夫妻,闻言心中一动,便长叹一声,接话道:“吾女阿宝才学不比阿星差,当年和阿星一起参加县试时,想着两姐妹有一个照应,就同住一个屋檐下。结果阿宝考第一场的时候还好,考第二场的时候突然上吐下泻,这才落榜了。”
刘宝儿如今已有二十了,自从两年前刘辰星连续夺得县试、州试的榜首,她这个堂姐也跟着变得炙手可热了,不少县城里的殷实人家都来说亲。
刘万里和王氏一见,就不免想待价而沽,毕竟现在读过书的小娘子实在太少。
而且大家都认为刘辰星聪明,他们攀不上刘辰星,若是娶刘辰星的堂姐,这生得孩子多少也能沾聪明劲,刘宝儿也就身价更高了。
这一留便到了现在这个数岁,刘宝儿心里一边得意又一边着急。
这会儿,听到刘万里这样说,刘宝儿讶异地看了刘万里一眼,正想说自己没有上吐下泻,但一想自己现在是说亲的关键时候,县里的人就是看中她是读过书的,还是刘辰星的堂姐,现在若以为她当年是
刘辰星手脚才落榜,岂不是会觉得她比刘辰星更有才,这样不定就会有更好的人家看中自己。
站在一边的刘宝儿霎那心如电转,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只想着刘辰星如今都去了长安,还有一个京官的嫡亲舅舅,已经拥有太多了,就是被人误会一下也没什么大碍吧,终是低下头,不置一词。
村民见刘宝儿这样,心里不觉有了看法。
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上吐下泻呢?
可是一想到刘辰星那孩子打小帮家里做事,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当初还为了整个村的小辈读书,不惜将自己的学习方法传出去,这换作自己可没那么大方,一时就有些难以置信。
刘万里才不管大家信不信,只要有个怀疑就成。
刘辰星兄妹又在那天远地远的长安,这些话传多了,假的也成真了。
刘万里心中得意,面上却是一派感慨道:“其实阿宝落榜也好,真过了县试,若让她一个小娘子去贝州州试,我还真不放心。赶考的路上荒郊野林,一个小娘子遇到什么,那也只有认了!所以,即使阿宝再有才,我也没让她考试了。”说着又一叹,“唉,也不知二弟和二弟妹怎么想的,竟然放心阿星一个小娘子去长安应考,若是被人那黑了心肠的人拐卖了,这一辈子可就……”
“唉!”似乎说不下去了,刘万里再次长长一叹,摇头晃脑不迭。
到底是二十来年的夫妻,王氏终于跟上了一回刘万里的思路,补充道:“而且刘二当年就是一个fēng_liú的性子,阿星又是他刘二的种,这……唉,有些话还真难说!”
刘千里这辈子都本本份份,当年的事还能有什么事?
河岸上的村民们一下就想到了十年前寡妇找上门的事了。
这些年其实还有个传闻,说是寡妇找的人是刘大,甚至欠赌债的也是刘大,所以当年两件事发生后,刘二和刘三才相继从老刘家分出来了。
不过一切都只是小道消息,最证据确凿的还是刘千里fēng_liú偷寡妇,也的确有句话是“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难免刘辰星也是一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表面上乖乖巧巧,暗地里指不定怎么不守妇道。
毕竟若是守妇道,还能一个小娘子跑到长安去?
“我就说一个小娘子读什么书?还天远地北的跑去长安!”
“唉!这一路荒郊野岭,有个万一真是……”
“这去了长安,就是运气好没遇到万一,估计也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小娘子了。“
事不关己,人又不再面前,更重要的是一个小娘子而已,非要去强出那个头,把举人的名额给占了,还不如给自己的小子们呢!
一时间,河岸上终究是有些昧了良心的人,看不惯刘辰星一个小娘子取得了这样的科举成绩,也就受了刘大夫妻一唱一和的影响,议论纷纷起来。
听到四下传来的议论声,且始终是自己的亲孙女,刘老丈心里还是有几分难受,何况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老大夫妻怎能这样编排自己的侄女!?
何况当年寡妇的事别人不知道,他们自己人还能不知道么!?
刘老丈心头又怒又失望,尤其看着大儿子夫妻脸上的得瑟,更是恨不得当下痛骂,可想到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