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狠狠戳着小丫头的额头,看着低头不敢吭声她,心下有些不忍,但一想到苏氏所面临的困境,还是说道。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除非是父母对子女的爱,若不是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这种爱都是纯粹无杂质的,对于其他人……就有了杂质,有了条件,需要双方不断付出与靠近,你距离娘亲一丈,娘亲可能就站在你两丈外!你觉得娘亲需要给你个解释,需要亲口告诉你没有杀了顾姑娘,你觉得可能吗?你自认为站在一张外,自认为应该,事实上,娘亲已经主动又后退了一丈,自也没了必要。”
“可若你没有后退,主动近前一尺、两尺,娘的心就是觉得暖和,会主动靠近一米……”
“人呐,就是冷了想要靠近取暖,热了,就想着去掉些衣衫,可人不是动物,不是少爷这般穿着开裆裤小破孩,总还需要些衣衫来遮住羞耻,而这就是尊严,需要你去尊重!”
“尊重别人的秘密隐私,尊重别人的丑陋与缺点,尊重别人的决定……”
“每个决定都像是两条路,两条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死胡同道路,所以,每个决定,他人都会有自己的合理理由,莫要一开始就否定了他人的决定和理由,尤其是你最为亲近的人,因为别人无论做出什么决定,也不会与你有任何关联,若有了关联,成了你前进的阻碍,随脚踢一边就是了,但你的亲人不同,你无法轻易踢飞,纵使踢飞了心下也会有个难以抹除疙瘩,所以呢,有时候就要学会接纳,学会折转迂回,学会理解,而不是冒然否定。”
……
“少爷,绿桃……绿桃不懂……”
蔡鞗转身收拾书桌,准备去前院看看情况,听着她低声话语,回头见她低头揪扯衣角,又是一叹。
“话语只说一遍,本少爷也不会再说了第二遍,不懂就记下了,等你明白了,也就长大了,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现在么……你只需记着,你错了,应该到前厅跪着,恳求娘亲的原谅。”
“至于你那顾姐姐,娘亲也不会把她怎么着,一个女人管着这么大家业,你以为娘亲会蠢到让人打上门的份上?娘亲又不是你个啥都不懂的小丫头,哪里会蠢到给了他人借口机会……”
“哼!”
蔡鞗身子猛然一僵,嘴里一阵泛苦,转身很是瞪了一眼孟费这个带刀护卫,绿桃这一次倒是够机灵,率先跪倒在地,见此,他正要撩起衣袍,就要与小丫头一般跪着,至少要替小丫头求个情啥的。
“娘亲,您老不会也让孩儿跟蠢蠢绿桃跪在一起吧?孩儿会被她传染犯傻的。”
“油嘴滑舌……娘被人欺负时,也没见你拿着棍子跑去前院!”
苏氏冷哼,蔡鞗顺势爬起,又忙费力搬了个椅登。
“娘亲吵架威武,一个顶俩,就那些没用的废柴,娘抬手就能将他们压上五百年,又哪里需要孩儿相助……那个……孩儿是挺想母行子随的,但也得等孩儿先清理门户,先处置了小家贼,先攘外必先安内不是?”
见绿桃抬头欲要辩解,蔡鞗很是瞪了她一眼,小丫头又鼓着小嘴低头不语,苏氏自是将他们小动作看在眼里,想要戳着儿子额头训斥,又心疼在外面听了儿子的体己话语,揉着疲惫额头轻叹。
“昨日苏老大就已经回了音信,娘是捉了翠云楼老妖婆和那顾家女,若非照顾我儿感受和清名,娘亲必活剥了她们的皮!”
一说到坏了儿子清名的两个女人,苏氏心下就是一阵恼怒。
“若非顾着我儿,即使整个大宋朝都知道娘亲捉了她们,娘也会明着将她们送去海外,让她们永世为奴,永世都别想再回中原之地!”
“敢算计我儿……”
“就要承受娘的怒火,娘不管她们是不是苏家,不管是不是蔡家,谁都不可以!”
蔡鞗明显可以感受到苏氏的强烈怒火,如母兽亲眼见到幼兽受到了伤害,欲要吞噬一切可以看到的任何活物。
苏氏强压着怒火,良久才深吸一口气,又狠狠瞪了眼低头不敢言语的绿桃。
“苏老大回信,说要娘亲做最后决定,是直接杀了,还是让人送去海外为奴,娘本想着让夏荷走一遭,将尾事处理一下,现在娘亲想听听我儿想法,还需告诉我儿一件事,苏家和你大兄搞了这么多事情,无非是想要了楚州盐城产盐,想要买扑盐城盐巴。”
“若他们没有坏了我儿清名,娘亲可以放弃盐城买扑,可他们既然敢针对我儿,那就别怪娘亲恼怒,盐城盐巴,娘势在必得!”
苏氏心下恼怒,冷声说道:“苏老太爷想用一个妓子讨好江宁知府薛昂,想拉拢汴京老不死左膀右臂欺辱咱们娘俩……娘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有何本事阻住老娘!”
蔡鞗低眉一阵沉默……
“老蔡太师不住向民间发放盐钞,用盐钞来购买百姓手里的锦帛,咱们卖盐,百姓用盐钞购买咱们的盐巴。原本应该是朝廷自己‘官收、官运或商运、官售’模式,官府发行盐钞,提前购买百姓手里的锦帛,根据‘有多少盐巴发行多少盐钞’原则,这些盐钞最后也还会重新流入官府手里,实际上盐钞只是充当了锦帛与盐巴交换的媒介,但现在不同了,买扑一出,官售就转成了商售,而本应该是盐巴与盐钞对等的,现今的事实却非如此,盐钞之数远超过盐巴定数,否则也不会出现旧钞之事。”
“买扑,也就是说,买扑之数只需向朝廷缴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