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有明旨,但所有人却都已经知道,黄太吉今日召见议事,乃是为了征明,以报去年兵败之耻。因此,殿中的满汉蒙群臣一个个都是脸色严肃。
黄太吉进入殿中。
众人山呼万岁。
黄太吉登上御台,先抬手示意臣子们入座,然后望向代善,臃肿的身体忽然变的挺拔,目光炯炯,声音沉稳的说道:“礼亲王,朕决意亲自统兵征明,你意如何?”
……
黄太吉正准备兴兵之时,千里之外的蒙古草原,一支大同商队秘密来到了察哈尔林格尔部。
自从晋商被铲除,大明关闭边贸以来,以往依靠和大明贸易获取粮米棉布,盐巴药材的蒙古各部都倒了霉,物资很快就陷入了短缺之中,虽然也有小股的蒙古骑兵逼近大明长城,想要打劫财物,但大明各处长城防守严密,不给他们机会,加上建虏不准蒙古八旗大规模的集结军队,难以对大明长城形成有效的压力,因此,小股蒙古骑兵对大明长城的侵袭,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
这种情况下,能补充物资的大明商队就显得起来,手握刀柄,喝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胡老板吓的跌倒在账房先生的身后,哆哆嗦嗦地继续翻译--他的身子虽然比账房先生高大强壮了许多,但胆气却连账房先生的十分之一都没有,面对宝利德的勃然色变,眼露凶光,账房先生丝毫不惧,坐得笔直,双手扶膝,眼神坚定的望着宝利德:“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林格尔部,帮你宝利德大汗,度过眼前的危机!”账房先生的声调并不高,但却自有一股威压之气。
这是,帐篷外的近卫听到了宝利德的喝令,持刀冲了进来,将胡老板和账房先生围在中间。
胡老板吓的快要晕过去了,双手死死揪住账房先生的袖子,对宝利德和冲进来的近卫喊道:“别冲动别冲动,只是谈一笔生意……”账房先生却动也不动,依然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下巴微微上仰,脸色平静,目光始终望着宝利德,对快要伸到眼前的锋利蒙古刀,看也不看。
皱着眉头,思量了几瞬之后,宝利德的手,慢慢离开了刀柄,冲着近卫们摆手:“都出去!十五步之外警戒,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得进入!”
近卫们退了出去。
宝利德盘腿坐下,顺手拔出别在腰间的小刀,狠狠插在面前的地毡上,目光凶狠的瞪着账房先生,冷笑道:“听听也可以,如果你敢胡言乱语,我就割了你的狗头!”
如果是去冬刚刚兵败,或者是今年春天,部中的粮米棉布还没有这么紧缺之时,面对明国来的说客,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砍了,割下他们的头,以向清廷邀功,彰显他林格尔部对大清的“坚贞”,但经过这一年的艰难,他的暴脾气被磨去了不少,起,转身就要走。
宝利德吃了一惊,原本他已经认定,眼前这个汉人是明朝派出来的使者,来说服他的,自从蒙古人在草原上崛起以来,从宋一直到明,双方打打停停,除了金戈战马,另一个不停往来于双方的就是商人和使者,在宝利德的记忆里,明国使臣一般都不会轻易告辞,必然是苦口婆心的劝说,想不到这个明使竟然转身而走,起来大叫:“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呢,你怎么可以走?”
“还要怎么清楚?”账房先生转头冷冷望他。
“我儿怎么说的,是否有信给你?”宝利德道。
账房先生道:“倒是有信,不过给不给大汗你,已经是无用了。”’
“你怎知无用?拿来给我!”宝利德伸出手。
账房先生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宝利德。
宝利德接住了,撕开信口,迫不及待的看。
一色的蒙古文,正是他儿那日松的亲笔。
看完信,宝利德慢慢地坐了下来,脸色不再激动,而是变的沉默。
账房先生和胡老板都不说话,只静静看着,等待着。
半晌,宝利德抬起头,望向他们:“能拿到我儿的信,肯定不是一般人,你们到底是谁?”
账房先生向胡老板点点头,于是胡老板清清嗓子,挺起胸膛说道:“这一位乃是大明张家口分巡道,梁以樟梁大人。”
听到此,宝利德脸色骤然大变,腾的又站了起来,因为他林格尔的游牧地点就在张家口之外,因此对张家口的形势,他是清楚不过了的,去年张家口大战,图尔格虽然攻陷了张家口,并斩杀了明将马进忠,但自身伤亡却极其惨重,而当时辅助马进忠守城的就是梁以樟,在了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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