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再度打开,门外的靖夜司等人先是确认里边的尸体并无变动,紧接着视线又齐齐落到扈三娘身上,后者抬手示意陆玖将记录有检测结果的纸张递过去。
“什么都没有发现?”
扫了眼纸张上记录的内容,壮汉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问道。
话音才落下,旁边的靖安卫互相做着视线交流,廊道内的氛围一时压抑的紧,陆玖不自觉的提了提身上的铁箱。
“呵,这就是你做为靖夜司队长的判断?”
吐了个烟圈,扈三娘瞥了眼壮汉,丝毫没有给他留面子的意思。
“我就是个莽汉,靠着一身气力坐上的这个位置,哪懂这么多,还得靠您仔细分说。”
出乎意料的,这个显然在靖夜司队伍里相当有威望的男人对扈三娘的挖苦不仅不在意,还反过来抬了一句。
事实上单就这一点,这人就不算莽汉。
“这话听着舒服......这上边记录的测试是我这些年惯用的,能把大部分致死原因测出来,现在既然没有得出结果,那就意味着凶手犯案的手段跟以往碰见的那些不一样。”
没有发现本身也是一种发现,这句话的意思就在于此,烟雾缭绕间,扈三娘又说道,
“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这次是狠角色,房间里的那一家子,八成是被吓死的。”
吓死的?
听到这个结果,陆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困惑,然而靖夜司众人的表情在听到这话后却是无一例外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阴沉,甚至于两个年轻的靖安卫身上还显出几分不安。
廊道内灯光如书房中那般敞亮,陆玖站在人群中,脊背隐约泛起寒意。
很显然,这些经常跟罪案打交道的人知道这种死法意味着什么。
“凶手再不济也是个初步完成灵醒的妖脉者,其能力专攻幻术或是精神方面,他可能没有出现在房间内就把那三人玩弄在股掌之中,而且通过男人脸上的表情和屋内的情况,凶手怕也算不上人,妖灵虽未崩溃,怕也是被......清定城以前从未有过类似的情况,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按照历来的规矩,扈三娘不谈受害者身份,只是简短陈述着自己的看法。
陆玖在一旁听着暗自咋舌,要知道饶是丧鸦那般的人物,也仅是在巷道内的生死瞬间才进入的二次灵醒,依照扈三娘之前的说法,五感不算在灵醒主要阶段内,那就是说当时的丧鸦应该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即便如此,他的实力已然压过阮青玉一头,而后者在靖夜司内的地位跟眼前这位壮汉应该是同阶层的。
毫无疑问,完成灵醒的妖脉者实力绝对要比这位队长强,而且还是能力极为诡异的那一类妖脉者,这就难怪这些人会显出这副表情了。
只是听扈三娘的说法,这凶手的妖灵似乎出了问题,“算不上人”又是什么意思?
“我明白,这次多亏有您帮忙,功绩点一分不少,之后若是有需要,还会再联系您,阿昭,代我送送三娘!”
得知房间内三名受害者的死因和凶手可能的身份,壮汉侧身对旁边的年轻人说道。
扈三娘的工作似乎到此就算是告一段落。
两人跟着靖安卫下楼,陆玖走在最后,脑子里盘旋着刚才看到的一切,视线无意间落在一楼过道的一幅画上。
那是一个身穿着官服的老人画像,背景是一座风景极好的山镇,看其外貌跟刚才那具男尸颇有几分相似,应是后者的父辈或是祖辈,底部还有注解:陈卯,绘于盛隆三年,佘襄镇。
看来是父辈。
收回目光跟着扈三娘离开房屋,刚走到街上,陆玖便听到不远处有些争论声。
放眼望去是一个穿着睡袍的姑娘正站在街面上跟官兵理论,她身旁还有一对夫妇,同样在跟官兵沟通。
“我是陈梓惠的朋友,我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什么无可奉告,你们不是都进门了吗?”
“叫你们这边管事的过来,陈家与我家是世交,我必须得知道兄长到底出了什么事!”
等走的近了,陆玖也能隐约听到一部分他们说话的内容,这两户人家似乎关系匪浅,所以才如此着急的想要知道现场的情况。
那些官兵也是无奈,换做普通人,此时早就被轰走,奈何这里的每一位都有身份,他们在对方眼中才是普通人,眼下也只得耐心解释,生怕一个不好惹得对方不快。
“小子,看过刚才的景象,有什么想法?”
临上车前,扈三娘突然回过头来发问。
陆玖先是一愣,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刚才那屋里的男人像是受人威胁,凶手想要或许是想要从他那儿得到某些东西。”
‘反正这案件跟自己没关系,说了也不用负责任。’
怀着这样的想法,陆玖也就实话实说了。
“嗯......脑子还算灵光。”
扈三娘一手搭在驾驶室的车门上,听到陆玖的回答,顿了顿,随即回头表情有些古怪的打量着陆玖。
其实她问这个问题的本意是想知道陆玖有没有被刚才那三具尸体吓到而已.....谁知道这年轻人不仅没被吓到,反而还推理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结论。
等汽车重新启动,陆玖在后座上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主动开口:“我想好今天的第二个问题该问什么了,现在能问吗?”
“躯体还是灵魂?”
简短有力的答复,扈三娘以为陆玖要延续之前关于灵醒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