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箱子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陆玖撤出一步,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启这个看上去严丝合缝的铁箱。
扈三娘半蹲在箱子前,先是抬手摁在顶盖中央,随着机括声响起,顶盖边沿往下大约三寸的位置立时横向凹陷下去,于是前一秒还浑然一体的铁箱上就这么出现了一道环绕四面的凹槽。
“我只演示一遍,以后这就是你的工作。”
瞥了眼陆玖,边说着抬脚踢在箱子右侧底部,却没有发出碰撞声,小半个脚掌直接戳进了铁箱的暗格,旋即像是踩脚踏板似的上下起伏。
凹槽的上半部分便在这起伏的脚掌中开始升高,陆玖这才发现这箱子其实是个可伸缩折叠的铁架,而开关就连着一侧的脚踏板。
整个铁架分为五层,每一层又各自固定着五个长方形木盒,盒盖上各有标注。
“接下去你要做的就是在箱子旁边站着,记录我在验尸时口述的信息,没有我的同意,不允许触碰现场的任何东西。”
先是弯腰从箱子底部取出一本空白簿子外加一支铅笔塞到陆玖手里,又从第二排第三个木盒,从中取出一个两根指节粗细的木筒以及一双白色手套,走向距离最近的男尸。
法医。
看着扈三娘的背影,陆玖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这个职业,同时也理解了她为什么说自己的工作内容就是见死人。
虽然不太明白靖夜司为什么要将这种工作交给一个“临时工”,但从扈三娘准备的器具还有面对如此诡异的尸体依旧淡然的反应来看,显然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
思考的间隙,陆玖也是在调整着自己的站位,想要更清晰的看到扈三娘操作的细节。
别误会,除开某些天生的变态,没人喜欢看这种死相诡异的尸体,陆玖同样觉得这些尸体十分可怖,只是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若是想要弄清楚自身的状况,日后少不得还要经历类似的残酷场面。
比起以后因为突然遭遇这种场面因恐慌而手足无措,至少现在自己还有选择转移视线来舒缓精神状态的机会不是吗?
陆玖这边还在调整自己的心态,扈三娘却已经蹲在中年男人尸体旁边,先打开手中的木筒,端头抵着尸体的脖颈,倒出一只拇指指腹大小的黑色瓢虫。
只见那只瓢虫先是由脖颈处爬了男尸的脸上,随即张开翅膀开始环绕着尸体飞行,不时的发出嗡嗡声,等转上两圈后又回到竹筒当中。
“记,男尸,身上无血气,妖气。”
扈三娘收起竹筒,起身回到箱子边,也不将竹筒塞回去,说话的同时又从第三排第三个木盒中取出装有浅蓝色液体的试管还有一根银针。
刺破尸体的颈部皮肤,用银针沾上一部分的血液,直接插入试管摇晃数秒,试管内的液体先是被染后,随后又迅速的变为无色。
“记,男尸,血液内未发现妖毒,妖血残余。”
继续述说着检测结果,又起身回到箱子旁取其他的东西。
陆玖捧着簿子,默默观察扈三娘一系列的操作,发现她给尸体做的检测全是寻常的法医或者说仵作无法胜任的项目,手头的道具也是千奇百怪。
既有科学仪器,又有生物探测,大部分时候陆玖还没看明白她是如何进行的测试,后者就已经在总结检测结果。
然而就算是前后换了近七种检测手段,最终的结果可以说是出奇的一致,那便是没有任何异常现象。
此时扈三娘的表情相较于初进门时又严峻许多,显然这种情况也让她感到棘手。
一旁陆玖除了记录检测结果外也没闲着,主动观察起这三具尸体的状态。
当然,陆玖前世既不是刑警也不是什么法医,更没有瞄一眼就能知道别人昨天晚上在哪喝酒这种本事。
只能依据自己见到的线索去做些推论,只是不同于将注意力放到男尸身上的扈三娘,他更在意那对母女。
照理说人死后会出现脱力状态,若是没有支撑,尸体肯定会直接瘫倒,可这两人却仍旧保持着生前的动作,一个在伏案写作,另一个则是在指点,这显然不正常。
若说是死后被人摆成这副样子,陆玖认为可能性不大,毕竟一个人主动做出的动作和被别人摆出的动作并不难分辨。
这对母女的动作很自然,偏偏她们脸上的表情又是如此的诡异,尤其是那个妇人,满脸的恐慌,身体却不动分毫,与其说是被吓得动弹不得,更像是失去了除开面部以外的身体控制权。
反观那个男人的动作才像是一个人收到惊吓后精神失常的反应。
想到这,陆玖不免又生出些荒唐感。
在这杀人现场,死相最古怪恐怖的那人反倒成了最正常的那个.......
等等。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是正常的?
要知道这一家子都是普通人,凶手既然能够控制母女,为什么不顺势连这个男人一同控制。
放任一个成年男人自由活动,难道就不担心他在死前留下什么死亡讯息亦或是叫喊引来屋内仆役么。
然而环顾房间各处,尤其是书桌前的区域,陆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怪异的地方,来时在门口看到的那些仆役也证明当时这书房内应该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当时现场还有其他人存在,让这个男人不敢轻举妄动......
是了,威胁!
凶手很可能以母女为人质,让这个男人不得不遵从他的命令,而刻意让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