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卢bō_bō一脸神神叨叨的模样,我好笑的逗趣他:“谁呀?难不成你碰上玉皇大帝啦?”
卢bō_bō压低声音道:“不跟你扯淡,我碰上侯瘸子啦。”
“侯瘸子?临县那个?”我的眼珠子瞬间瞪圆。
卢bō_bō点点脑袋道:“可不呗,老瘪三现在都混成街头艺人了,拎把破二胡搁酒吧街前面的大广场上卖艺呢,你要是不相信,待会我可以领你看看去。”
我顿了顿半晌没说出来话,对于侯瘸子,我心情其实老复杂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狗坷垃,我当初不会跑路到市里,如果我不跑路来市里,也不会拥有现在的改变,归根到底我和他算不得朋友,不说我心里咋想的,他肯定就对我恨之入骨。
他的腿是我嘣瘸的,如果没有我动手,事情不会闹大,他手底下内个叫张鹏的反骨仔也不可能趁机推到他上位,说穿了,我们都是被张鹏给坑的,但我俩之间又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杵在我旁边的聂浩然瓮声瓮气的问道:“侯瘸子是谁呀?”
卢bō_bō冷笑着说:“一个老篮子,当初在临县时候逼的朗哥几乎走投无路!”
“操,那就削他呗!”聂浩然掏出手机摆弄了几下后,朝着我道:“咱们看看去啊?”
我点点脑袋,沉寂几秒钟后开口:“看看去。”
距离酒吧街不到几百米外有一处规模还算挺大的喷泉广场。
此时广场上人头攒头,不计其数的男女老少在广场上遛弯散步,不远处还有一帮子规模庞大的广场舞大妈正随着音乐节奏“舞动青春”,街边簇拥着很多摆地摊的小商贩,距离广场正中西的喷泉池方向此时围满了人,一曲宛转悠扬的二胡声从那个方向传来。
“就那边!”卢bō_bō带着我们几个指向喷泉方向。
我深呼吸一口气,径直走了过去,挤到人群最前面,我看到喷泉池前面的台阶上,坐着个穿件麻布半袖,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中年人半闭着眼睛,抑扬顿挫的拉拽着琴弓,一首充满沧桑的我女儿情透过两根琴弦在空气中散播。
即便中年的模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但我还是一眼认出来他,正是侯瘸子,那个曾经在临县搞风搅雨的风云大哥,不知道为啥,此刻我看到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憎恨,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同情。
一曲拉罢,周边的人全都木然的昂着脖子观望,我率先拍手高喝:“好!”
“好!”卢bō_bō和聂浩然也配合我的跟着拍手鼓掌。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人带头起哄,马上就会被附和,随着我们仨的叫好,周边围聚的人也纷纷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侯瘸子仰头朝我这个方向瞄了一眼,当跟我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的脸上明显出现一抹慌乱,手里的琴弓不自觉掉在地上,龇着一口大黄牙惊愕的盯着我打量。
我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扯着嗓门笑问:“大叔,能点曲不?”
侯瘸子迟疑几秒后问:“你想听什么?”
“来首凉凉呗!”卢bō_bō双手抱在胸前,扯着公鸭子嗓门怪腔怪调的吼:“就是内个,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
“哈哈哈..”旁边看热闹的人顿时全都被卢bō_bō给逗笑了。
侯瘸子咳嗽两声呢喃:“抱歉,我只会拉老曲子。”
“来首赛马吧。”我笑了笑,朝着卢bō_bō努嘴道:“别让大叔白劳动。”
“给点小费呗?”卢bō_bō嗤之以鼻的撇撇嘴,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票,放到侯瘸子前面的一个小铝盆里,意有所指的吧唧嘴:“这人呐,活着其实挺特么没乐趣的,一辈子都在为了这张纸服务,甭管你是什么社会大哥还是贩夫走卒,兜里没银子,狗都看不起,我说的对不对老叔?”
“呵呵,对..”侯瘸子表情窘迫的抽了抽鼻子,声音沙哑低头感谢:“谢谢小哥们的捧场。”
卢bō_bō抬起胳膊重重拍了拍侯瘸子的肩膀道:“好好拉,拉完说不定我们待会请你吃大餐。”
几秒钟后,侯瘸子搭弓上弦,一曲萧瑟的赛马缓缓发出。
我完全像是个不相干的看客一般盯盯的注视着侯瘸子,几个月没见,这家伙好似一下子苍老很多,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岁数顶多也就跟齐叔差不多,三十七八,不超过四十岁。
可现在他却好像活脱脱老了一大圈,额头上全是很深的褶子,整个人瘦了起码不下十多斤,皮肤又黑有糙,一对本来虎虎生威的眼眸此刻看不到任何戾气,完全就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本该欢快活泼的赛马曲愣是被他拉出一抹日暮西山的味道,听着人心里就怪不得劲的。
一曲作罢,侯瘸子坐在台阶上,朝着四周围观的人们连连抱拳出声:“今天就到这里了吧,感谢父老乡亲们的厚爱,明天咱们再见..明天可能我不会出摊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侯瘸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完事开始低头收拾自己的二胡和一些器具,周边的人群开始慢慢散去,我抽了抽鼻子,直接走到他跟前,坐在他旁边的台阶上坐下,递给他一支烟微笑道:“世界好小。”
侯瘸子怔了一怔,接过烟苦笑说:“我多希望世界能大点,我在市里躲了这么久,没被警察抓到,却被你给碰到了,这就是命,我欺负了你爸半辈子,结果被你报应了。”
“呵呵,后悔不?”我眨巴两下眼睛问他。
他将二胡塞进一个用麻布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