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五日,雪罩洛阳,今日是圣武帝召集各国国君和使臣参与朝会之日,端坐在皇座之上的杨侗身穿皇袍,头戴十二柱冠冕,发如墨玉,明亮的烛光照在身上金灿灿的龙袍之上,随着杨侗的举手投足,发射出刺目的光芒,整个人仿佛带着万丈光芒一般,阶下百官无人敢于直视这位能够决定自己命运的大隋帝王,各国君王使臣此刻的脊梁,全都是弯下的,只因这位威凌天下的帝王刚才短短数语,就决定了倭国生死,到他们一方,这可怎么得了啊,那吐蕃称霸雪域高原的雄心岂不是被迟滞了吗?不行,绝对不行!
“圣人可汗,难道您对吐蕃开出的条件不满意吗?觉得不够可以谈,外臣可以全权代表赞普。”禄东赞赶紧表态,对于象雄,吐蕃上下志在必得,无论花费多大代价,也一定要把这事拧过来,至少也得让大隋保持中立。
杨侗冷冷一笑,道:“说到现在,都是你在抱怨世道不公,罪过都在别人身上。条件,你说过吗?”
“条件之一,是我吐蕃遵大隋为首,加入丝路联盟,派兵辅助大隋,一同歼灭对大隋大不敬的吐谷浑。您看如何?”
吐谷浑随着慕容伏允威望日减,各部之间联系日渐稀疏,一些部落甚至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自行其事,党项这一支,则是准备推翻慕容伏允,恢复国祚。这正是吐蕃北上发展的最佳时期。
但是吐蕃现在并没有与大隋为敌的实力和野心,担心北上会触动了大隋的利益,从而成为第二个吐谷浑。同时也害怕大隋借口剿灭吐谷浑,实则却是挥师南下,吐蕃现在内忧外患,如果隋军从吐谷浑南下,他们决不是对手,况且这些年来,吐蕃得罪了太多太多的国家和部落,若是大隋来犯,这些人肯定会借机出兵,到时候,吐蕃只有死路一条。
朗日赞普坐不住,便派遣禄东赞在年前赶来大隋,商议与大隋合兵一处,合兵剿灭吐谷浑,平分其领土。
这在杨侗看来,简直就是笑话,已经被打爬了的吐谷浑,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只是限于大隋内部问题未解,是以才留着吐谷浑挡吐蕃的刀子,一旦统一大隋,再腾出手来将吐谷浑一口吞,下一个目标,则是潜力无穷的吐蕃。
朗日赞普现在异想天开,居然想跟大隋分肉吃,而且这肉还是杨侗的盘中餐,这怎么可能呢?
杨侗悲天悯人、仗义执言:“国与国之事,关系到万千条人命,两国战起,将会有多少百姓陷入战祸之苦?又有多少兵卒死于战火?战争所造成的人间惨剧,不知贵使算过没有?我大隋不像穷兵黩武的吐蕃,素来崇尚和平、珍爱每一个生灵,向来是仁德宽待人,吐谷浑上下得知,必然深感我天朝上国之仁义。知我大隋是礼仪之邦,非但不会妄起刀兵,反而更加归心,此为不战而屈人之兵。”杨侗说的那是大义凛然,身上竟然透露这一股凛然正气:“好战必亡,贵使懂不?”
一句话,说得满殿诸人全都无语。
见过无耻的人,却从没见过如此无耻的。
天下之间,最不和平的是你,最好战的是你,最凶残的还是你……在你一声令下,契丹灭了,高句丽残了,两个突厥四分五裂,吐谷浑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你向倭国宣战之言尤在耳边回荡,转眼之间,却以和平、仁义、仁慈来标榜自我,还要不要脸啊你?
“如今慕容伏允不仅付出了应有代价,还百倍赔偿受损的商旅,已经意识到了他的错误,这正是圣人推崇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与其动兵戈,不如晓以仁义,导人向善!而且慕容伏允现在以我大隋为尊,是我大隋的附属,朕去打他,岂不是出尔反尔?此乃是我大隋与吐谷浑之事,这关你吐蕃何事?你打吐谷浑,就是不给大隋的面子。”
“大隋雄师除了会导人向善,再也没有别的本事,经过他们辛辛苦苦的教育,许许多多暴徒都变得能歌善舞、热爱和平、珍爱生命。”
“……”禄东赞揉揉眉心,遇到这么一位不按套路出牌、思维天马行空的对手,着实令人头痛。
好半晌,禄东赞叹息道:“圣人可汗,吐蕃诚心与大隋交好,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吐谷浑是大隋的附属国,大隋保护它不应该吗?同理,如果西域诸国受到外敌入侵,只要一纸请求,大隋雄师便会出手相助,这是身为宗主国的责任和义务。”
以前,杨侗怕担责任,从而影响到中原战局,所以没有承认宗主国的地位,时至今日,大隋已经不怕任何一个敌人,为了让吐蕃多几分顾虑,便将这任责任担了起来,给风尘仆仆前来洛阳的西域诸国一颗定心丸。
“多谢圣人可汗。”西域人眉飞色舞,他们远道而来,除了经济,不就是为了大隋一个承诺吗?
禄东赞苦笑道:“圣人可汗,吐蕃绝对没有冒犯大隋之心。”
杨侗心下冷笑。
单凭你刚才那番‘自己没有就抢’的强盗逻辑,已经足以让各国心下警惕。之所以不敢冒犯大隋,不是你们吐蕃有多老实,而是实力不够!
见杨侗不说话,禄东赞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心里无比苦涩,拱手道:“外臣此次带着诚意前来,希望能够与大隋和平共处,我家赞普恳请圣上赐一贵女,缔结秦晋之好,让大隋和吐蕃友谊天长地久,与天地同辉!”
吐蕃君臣自知强大的大隋,绝不是内忧外患的吐蕃可以征服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