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楚是文弱书生,经受住常年习武的祁昭一拳,踉跄着后退几步,勉强止住步伐,半边脸肿了起来,张开嘴吐出一口血。
兰茵慌忙去扶他,靠近去查看他的伤势。
祁昭打完了他,一掀外裳,从半空中截住兰茵的手,将她自卢楚身边拽走。
“我说,都这个时候了,祁相还有闲心争风吃醋,心也忒大了。”谢静怡语中含着酸气,略显嘲弄地看向祈昭。
祁昭拉着兰茵的手,后退几步,视线在卢楚和谢静怡之间巡视了一番,问:“我很好奇,你们为何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且不论朝中我的势力根深蒂固,单就这祈府,里里外外近千人的守卫,凭你们两个就想要我祁昭的命?”
“就算皇帝容不下我,我祁昭的卫队可不认陛下手谕……”
谢静怡嫣然一笑:“不认陛下手谕,可认太后懿旨。”她果然瞧着祁昭脸色突变,心情好了许多,声音也变得轻俏爽朗:“你姐姐病了这么久,你就没生疑?趁着你和祈侯缠斗,我和襄王暗中更换了大半的禁卫,将太后控制在我们的势力范围里。太后起先还不肯听我们的,可是她知道了你暗中药,想了几天又肯了……思澜,什么时候臣子都得有做臣子的本分,哪怕这皇帝是你扶上去的,该俯首称臣时就得俯首,你干了那么些僭越不臣的事,早该想到有这一天。”
当年先皇康帝膝下唯一的太子夭折,眼见江山无继,康帝收养同宗之子为后嗣,好将来承继大统。
祁长陵当年为这事跟靖王萧从瑾打得火热,一心想把他的幼子萧毓常扶上太子之位。祁昭明着跟父亲一条心,暗地里勾搭着襄王和谢氏,扶持着襄王的儿子萧毓桐。
他使尽了手段,引诱靖王和祁长陵内讧,相互折损。又坐观襄王为自己的儿子与祁长陵厮杀而大伤元气,等到三方都奄奄一息之际他横空出世,扶植萧毓桐继位,把靖王和祁长陵都收拾了,又紧紧压制着襄王,独揽超纲,大权在握。
渐渐的,他觉得那傀儡皇帝萧毓桐开始不安分,便提点了太医院往他膳食里下了点东西,果然整日里病恹恹的,再没有心力给他祁昭添堵。
刚腾出手来要将襄王也连根拔起,没成想,人家先发制人来了。
因果、报应来得都格外快。
他不由得想起祁长陵临行前看他的眼神,那般浑浊的曈眸下隐隐透着得意、怜悯,仿佛在看一个被他捆缚起来毫无挣脱能力的蚂蟥。
就像当年他还是少年,躲在母亲的箧柜里,眼睁睁地看着祁长陵亲手扼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