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立刻显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这事奴婢也不大清楚,小少爷平日也与我们接触不多。”
墨歌也不为难她,挥挥手,让她下去了。“师兄,那苏家姑爷可是苏墨白?”
“应当是了,苏墨白是远近闻名的才子,未及弱冠就以一首长安赋深得当今圣上欣赏。”
墨歌渐渐陷入深思,进了苏府那若有若无的气息似乎重了些,却又不似一般怨气,只是让人觉得一股凉意涌上心头。“苏沐啊苏沐,你究竟是怎么死的呢。”他在心里暗暗想着。
正思索着,远远地传来一阵笑声,正是三日前见到的绿衣姑娘,纤纤。后头跟着苏家大小姐苏浅堇。苏浅堇依然一袭淡紫衫子,只是面色比三日前苍白了些,却仍是巧笑着招呼。
墨歌客套的回了,二人坐下,苏浅堇挥退了下人,就连纤纤也嘟着嘴被带走了。
苏浅堇低着头踟蹰片刻,墨歌看见她的十指紧紧地抓着衣裙,手指骨节出泛起了青白色也不愿放手。阳光透过雕花的窗子照进来,在地上涂成一片斑驳的惨白,依稀是梅花的形状,墨歌低垂着眼仔细看着,苏浅堇却猛地抬起头来,轻轻吐出一口气道:“道长可曾听说过mí_hún引?”
墨歌乍一听,脑海中似有灵光闪过,莫非是这位苏家大小姐请魏紫下的咒。他不动声色道:“听说过,不知苏姑娘是何意?”苏浅堇面上微微露出痛苦的神色道:“道长可会施这mí_hún引?”墨歌用手指轻轻敲着桌案,沉吟片刻道:“这mí_hún引是不传的秘术,施术者必然耗费极大的心力。”
“道长放心,钱财不是问题。”
墨歌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望着苏浅堇道:“苏姑娘莫不会以为这世上有钱便能做到一切吧。”说罢,霍地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辞了。”
“等等!”身后苏浅堇急切地叫住他,“有冒犯之处还望道长见谅,道长想要什么,小女子一定竭力办到。只是希望道长能为我施术。”墨歌转过身,轻轻一笑道:“好。”
苏浅堇又命人奉上一盏茶,唤墨歌落座,墨歌也不同她客气径直坐了,苏浅堇低眉深思,想到深处拿着茶盏的手情不自禁地微微地颤了颤,最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已修完~
☆、白骨谣(4)【修】
苏家大小姐苏浅堇是苏家嫡出,只可惜是个女儿。幼时有客人来府中,父亲同他们寒暄时苏浅堇悄悄躲在角落里听他们说话,时常能听到如此感叹。
初时听见尚不以为意,听的多了,便有些恼怒起来,苏浅堇跺跺脚偷偷跑出了前厅,一路小跑着往后院去了。
苏府的后院住着苏老爷的妾室,平日里在府中却不经常见到,只逢年过节的在家宴上见到几次,偶听有人私下里嚼舌根,说当年那女子本是府里的一个小丫鬟,勾引了苏老爷,生了个儿子,才得以被纳为妾。
苏浅堇听到勾引这个词,便觉得这词难听至极,她特意去问了父亲为她请的夫子,夫子听罢气白了一张脸,怒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词小姐是从哪听来的?”她愣愣地看着夫子生气的脸,暗暗吐了吐舌头。
父亲的妾她是见过几次的,温柔如水的女子,好几次她暗中想着这样的女子怎么会跟勾引这种词联系在一起呢。
苏浅堇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一个人去后院待着,便是在那时跟父亲的妾室有了交集,苏浅堇一般都喊她二娘,二娘身子一直不大好,却会在她跑来生闷气的时候温柔地边听她说话边替她打理头发,那些丫鬟的手重时常扯痛她,二娘却不会,灵活地替她绾一个双鬟,铜镜中的二娘笑的温婉的模样,直教她想起了故事里的母亲——她的生母不知为何总是刻意疏远她,长年住在郊外的寺中,久了便再也亲不起来了,说起来她倒真是和二娘亲一些。
二娘有个儿子,同她一般大,长的也很讨喜,姐弟两那时感情好经常跑出府去玩。
某日,她站在书房外听到父亲在房里同夫子讲话,夫子道:“不妨让小少爷也来上课,小少爷虽是庶出,总是个男孩子。”她欢喜地径直推了门进去,忘了礼节,只拍着手道:“好啊好啊。”却见父亲板起脸来,斥责道:“没礼貌,大人在商量事情的时候你来搀和什么,进门也不知道敲门。”她惨白了一张小脸,委屈地撇了撇了嘴,没有说话,身旁的夫子低声安慰着,她奋力地摇摇头,跑出房去。
那一次母亲破天荒地命丫鬟将她带到寺中住了几日,是夜握着她的手好一阵温声细语,豆大的泪珠从眼里扑落落地掉下来,母亲叹了口气,道:“你父亲也是为你好,你弟弟虽是庶出,但终究是个男孩子,日后真是读了书恐怕在苏家的地位还要在你之上。”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母亲同她讲了半夜的话,大抵是说要她以后少跟弟弟来往,彼时的她懵懵懂懂,日后却终究还是跟弟弟渐渐疏远了。去后院的日子随着年岁增长也渐渐少了,直到后来,听父亲说起二娘病逝了,她才恍然惊觉,许久不曾去过那里了,再去的时候,远远望见后院雪白一片,做法事的道士嘴里摇头晃脑的嘴里念念有词,她看着灵堂之上一个硕大的“奠”字,只觉得心惊肉跳,还未走近便跑了出去。
十四岁那年,京城的远亲来访,父亲命苏浅堇一道去府门口迎接,春日里大好天气,阳光照的人几欲昏睡过去,只见一顶小巧的马车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