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根
四周的吵杂声彷彿被隔绝一般,越来越模糊,我好像局外人那般,格格不入。渐渐地,彷彿按下静音键似的,没有半点声音,只听见心脏的鼓譟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急。
没有愤怒、没有不甘、没有想嘲讽他们的冷笑,没有任何预料中的情绪。只有一种酸涩感逐渐包覆住心,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比以往更加浓烈,一种,熟悉,却不认识的感觉。
好酸、好涩,如同痠痛已久的患部,被灵巧的手恰到好处的揉压着,那样的酸涩、舒坦。
一种,心的某处被解放了的感觉。一种,想要宣洩更多、更多的感觉。
一种,想把心整个倾倒出的……渴望。
好多好多的情绪把我压得几近窒息,大口的喘息,却无法舒缓那股压迫。
恨和那不知名的情绪层层交叠、缠绕,促迫泪水涌出,眼眶泛着满满的泪,呼之欲出。
我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个,同时闪躲与两人目光对视的可能,故作镇定地说道:「沈羽梣,我想先回去了。老师,不好意思,恕我先离开,有时间我会再过来观赏老师们的作品的。」语毕,我僵着脸,很勉强的对墨海笑了一下。
随着离两人越来越远,我的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急切的想离开这个地方,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掩盖掉事情发生过的事实、以为加快脚步,就能把过往抛在身后。
几乎是用跑的,我离开了会场,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住处。
关上房门的那一剎那,绷紧的神经不再,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安全感轻轻地拥着我,随之,全身的力气彷彿都被抽乾了。
我猛地跌在地上,靠着门,有些无神的望着房间。力气被抽乾的瞬间,胀满胸口的情绪,消逝。
心,空蕩蕩的。
我扑向床,伸手抓住床头那只几乎与我等高的玩具熊,紧紧将它揣在怀里,想减少胸口的空虚感。
徒劳。
无助地将脸埋进小熊柔软的毛中,洗衣粉淡淡的馨香钻入鼻尖,我不自觉地放鬆了肌肉。
可不可以平凡一点?可不可以就只是一个和她们没有两样的女生!不一样什幺的,我真的受够了。
其实,一不一样根本不是重点,我只想躲在无人的世界,远离你们的批评和嘲弄。
王者也罢、平凡人也罢,我想做的只有我自己。
不要你们无意义的定型,不要你们莫名的分类。
那些所谓的王者姿态,不过就是你们这群人,莫名加注在我们身上的枷锁。什幺叫做王者应有的、什幺叫做不属于王者的,都是你们愚蠢至极的定义。他们,是不容你们定义的。
王者,应当是不受约束,独树一格的。
不只是王者,任何人都不是什幺可以,以这样绝对标準去分类的!
双臂施力,将身体蜷曲,让小熊柔软的身躯更紧密包覆住我,渴望从其中摄取一丝温度,填补一点心的空虚。
那怕只有一丁点,也好。
***
一阵风吹动了窗帘,橘红的阳光从细缝间透入房内,轻巧地错落在浅蓝色的床单上,少许微风将阳光吹到了雨若的臂膀和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