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事你问了没?”余月红扭转身,“这地方我一刻也不想住了!”
邓科长说:“问了……你中午跟我说后下午一到科里我就去问了。李家坪的房子首先得紧着中干,你我都不过普通基层干部,李家坪的房子暂时没资格,得等下一批。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呀!”
“如果你愿意爬坡或走楼梯,邮电局上面前进村的房子我们领导答应优先照顾我。”
“那也叫照顾?一边是大陡坡一边是长长的楼梯,没人要的就推给你,你就是太好说话凡事喜欢发扬风格,跟着你……”
余月红扭回身子趴在被子上又哭起来……
“胳膊拧得过大腿?跟领导闹能有什么好结果?你要看不上前进村的房子,就只好等着李家坪下一批房子出来。就是前进村的房子你想搬进去最快也得等到年底。”
余月红不愿再住工农村,可她也不想每天爬坡走楼梯,况且他们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一次分房机会。权衡一番,她决定还是等李家坪下一批分房的机会,但她让邓科长去把后门给钉死。
“把后门钉死进出多不方便?你就不能把心胸放宽点?两人合得来就处,合不来关上门各过各的,真把后门给钉上还不叫人笑话?”
“笑话笑话,你一天到晚就怕人看笑话!要让她家老三进了咱家门那才真叫让人看了笑话!”
邓科长脸冷了下来,起身说:“等光明后天从市里学习回来我跟他谈谈,这事你就别再插手,交给我来处理。我说的话我相信他还能听得进去,先吃饭。”
“不吃!气都气饱了!”
“那你慢慢气着,我去做饭。”
邓科长刚挪步,余月红一枕头砸在他后脑勺上……
“妈,你真要把头发给剪了?”
屠八妹勾头倒梳着一头长发,顾拥军拿着剪刀过来问了句,自她们父亲去世,屠八妹就绞短了两根大辫子,留了近五年时间又长得和原来一般长,如今又要剪去满头青丝,她看着心里难受。
“不剪留着给人一把把扯掉啊?少废话,把剪刀给我。”屠八妹拿过剪刀三下五除二绞短了长发,直起腰,把头发往脑后一顺,顾拥军赶紧搬来凳子,“妈,你坐,我来替你梳。”
屠八妹头发又多又粗,顾拥军一边梳一边找着那晚看见的白发,屠八妹嫌她磨蹭几次要夺过梳子自己梳。顾拥军借口担心她头皮被抓伤不敢用力,她说自己生来就不是娇贵命,催着她快点。
“就好了……呀,这还有根长头发……”顾拥军终于挑出那根白发,屠八妹让她直接扯断,她连根拔起,屠八妹吃痛,侧转身一把推开她,“你是嫌她给我头发揪少了是吧?”顾拥军待要上前,她一声怒喝:“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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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圈炭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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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老六顾秋水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和老五蹲在厨房沟边玩耍,老五突然脱了裤子蹲在沟边撒起尿来。“好啊!”老六惊叫:“你在这尿那我也尿!”说尿就尿,老六低头看着一大滩尿液在干躁的水泥地面泅开,开心喊道:“我比你尿得……”一个“多”字还未喊出老六心猛一沉,梦中忽意识到自己身在梦中,也就是说……老六吓醒了,她伸手朝屁股下摸去——
外屋响起趿鞋的细碎声,屠八妹披衣下**,拧亮手电筒朝里屋走去。刚走几步耳中就听到低低的啜泣,她脚下一顿,随既快步奔至里屋,手中电筒朝大**上一照,见老六如惊弓之鸟般贴在**尾墙角落里。
屠八妹俯身抓起地上鞋子,老六惊慌失措伸手想去拽被子遮挡一二,她刚碰到被角老五就一把将被子扯过去蒙在头上。屠八妹一手擎着鞋欲待落下,电筒光晃到老六祼露在外的两条大腿上,她大腿内侧鞋印叠鞋印,青紫交错,鞋底纹路清晰可辨,看得屠八妹一愣,手上鞋子再也无法落下。
“咔、咔、咔……”桌上老式机械座钟在静夜里不知疲倦地走着,屠八妹翻个身,片刻后,又翻个身。“咔、咔、咔……”秒针声响落在心上仿似变成千斤巨石,压得屠八妹喘不过气来,她掀开被子,一脚下地踩在鞋上,探手抓过桌上座钟,拧开座钟后盖,欲待卸下发条,愣怔会,暗叹口气,又将座钟放回桌上。放回时手重了点,顾西“嗯”的一声,她望向顾西没敢再动。隔会,除去秒针“咔咔”声之外四下复又安静,她才缩腿躺回**上。
凌晨五点屠八妹起**了,她在厨房舀盆冷水先洗了把脸,再捅开炭炉灶架锅熬上猪食,熬上猪食再又去刷牙梳头。等她梳好头发顾拥军和顾民也起来了,每周二这个点她俩都要赶早去电厂捡炭渣,电厂烧锅炉倒掉的炭渣有些可以二次利用,早几年捡的人挺多,这两年捡的人虽不及过去一半,但若去晚了别说炭渣连炭灰都没得捡。
“今天不用你俩去,我去捡。”屠八妹拎着背篓出来,老五爬起揉着眼说:“妈,我跟你去。”屠八妹眼一斜,“睡你的觉。”
老五没想到一觉醒来恩**已一去不复返,嘟着嘴极不甘心地悻悻躺下。
屠八妹到电厂时第一车炭渣已出,先到的人正埋头用短钉耙圈着炭渣,屠八妹紧走几步从背篓里拿出钉耙立即投入战斗。
所谓圈炭渣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挥着钉耙先把炭渣都耙到自己跟前,然后再挑选能二次利用的。通常耙到自己面前的那堆炭渣就属于自己,这几乎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