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直奔公何宇的面门、心窝而来,他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场。
秦悦站在高处,心中的担忧犹如琴弦一般,仿佛用力弹拨之间便会断裂。
眼看着公何宇危在旦夕,秦悦带着哭腔道:“殿下,求你帮帮哥哥……
燕桓微微出神,她倒是从未这般低声下气过。
眼看着三人的刀剑已经刺向公何宇的咽喉,他忽然扬声道:“住手。”
他的声音冷冽清晰,自高处而来,透着几分冷漠与睥睨。
端坐在演武场的胡宗林寻声而来,起身抱拳道:“庆元王殿下。”
一时间,在场的军士皆跪拜在地,山呼:“庆元王殿下千岁。”
公何宇早已累得瘫倒在地,仰面朝天,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他微微侧脸,向燕桓的方向看去。
他的身侧,有一个女孩儿早已泪流满面。
公何宇心上一痛,他虽有意瞒她,却未曾想到仍是被她看到了最狼狈的一面。他勉强笑了笑,微微张口,轻轻说了声,“我没事。”
秦悦站在高处,只能从他一张一翕的唇瓣中判断他的话语。但见他说“我没事”,她却低下头,眼泪不住地流。
“阿吾,你看到了么?”燕桓的声音中是从未有过的自嘲,“这便是我的军队。”
“若是胡宗林不拜本王,这营中的军士便不识本王。”
秦悦仰起脸,借着月光看清他的神情,那深邃的群青色眸子之下,掩藏的愤怒与隐忍。
“我们回府。”燕桓说罢,便兀自下了高台,踱步远去。秦悦看了看演武场中,赵连早已派人将公何宇搀扶起来,正送往马车中。
她咬了咬牙,连忙跟上的燕桓的步伐,“多谢殿下出手。”
燕桓并未回她,也并未再多说一句话。回府的路上,马车之中的气氛压抑至极,秦悦似乎终于明白,庆元王殿下为何是这般残暴阴暗的性子。
她是天之骄女,从小深得父母宠爱,令全天下的女子心生艳羡。他亦是天之骄子,可同为皇帝血脉,他既不得父爱,母亲又早亡,及至出宫造府,亦是没有半分实权。
秦悦思索了许久,她不能在放任公何宇自伤而不管不顾,她要以一己之力,重回北齐之境!
“殿下,阿吾想好了。”秦悦规规矩矩地跪坐在燕桓身前,神情坚定。
“嗯?”燕桓面上并无喜色。
“不必等到明天。”秦悦信誓旦旦道:“如你所说,我要等到万人之上的那一日,报父母血海深仇。”
未曾想到她竟回答的如此爽快,燕桓的面上浮起满意的神色,“阿吾,过来。”
秦悦乖巧地凑了过去,他却以手掌揉乱了她的一头乌发,“浓妆艳抹,甚丑。”
方才痛哭流涕,也不知道丑成何模样,秦悦叹息一声,低下头道:“阿吾自知貌丑,恐污了殿下的眼。”
“明日开始,你便可以去见他。”燕桓忽然道。
秦悦怔忪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位活阎王竟是允许她日日与哥哥相见!
她险些喜极而泣,“殿下辛苦,阿吾给殿下揉揉肩!”
究竟是少女的心性,一时苦闷,一时欢脱。
燕桓“嗯”了一声,任由她的十指在他肩颈处浅浅的按压,倒是缓解了整整一日的疲劳。
“今日表现的很好,过几日带你去海岸。”庆元王殿下随口道。
“殿下真是一诺千金。”秦悦心生欢喜。
“在此之前,有一个任务交给阿吾。”燕桓又道。
“什么任务?”她好奇。
“杀了胡宗林。”
☆、何处是家
他要她杀人?那人还是手握实权的连江城参将胡宗林?秦悦霎时惶恐到不知所措,指尖的力度骤然加重。
“阿吾。”燕桓反手捏住她的手指,可谓温软圆润,触之柔嫩无方,却是冷得如同寒冰。
“你要捏死本王?”
秦悦连忙低头,“阿吾不敢。”
“若是连杀人都不敢,还谈什么报仇雪恨?”燕桓语气极淡,却故意曲解了她的回答。
他于说话间轻轻抬起掌心,不动声色的顺着她的指端抚摸而上,她的手心很柔,却早已被冷汗浸透。
“竟是吓成这般模样?”燕桓长眉微动。
“那胡宗林与我无冤无仇,我,我……”秦悦一时语塞。
“赵辛会帮你。”他并不体谅她的为难,顺着她光裸的手腕稍稍用力,便是将她的身子带到近前。
秦悦的肌肤极冷,他的掌心却炙热如烙铁,令她想要遁逃。未待她得逞,他却将她的一双手执在掌中,赞叹道:“果真是纤白细致,如美玉般无瑕。”
他的十指长而笔直,与她圆润的双手交叠一处,倒是显得她那双酥手小巧精致。
“这般养尊处优的一双柔荑,若是染上血色,将是何等模样?”他垂眸问她,眼神中满含期许。
秦悦神色一怔,趁着他分神之际,连忙将双手缩回了袖中。
今日与先前一样,公何宇刚一回府便数症并发,演武场上的金刚不坏之身如同高山倾颓一般,竟是不能动弹,只得卧床休养。
庆元王不准任何人打扰白薇治伤,公何宇亦不愿被小悦看到最狼狈的模样。秦悦被迫禁足在小小的偏房中,心急如焚。
及至月满中天,秦悦再也按捺不住,借着送茶的间隙向内室而来,只听里面人声隐隐,透着几许密不告人的气息。
赵辛虽是压低了声音,她却仍然窥探到了他语句中的重要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