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郎放浪形骸,才执意退婚的。不过我看钰郎受此教训,洗心革面,在泉州的时候十分严谨自律呢。孔娘子难道不愿再给他一个机会?”
丹菲弯腰帮公孙神爱戴项链,道:“孔娘子今年初就已由伯父主婚,嫁了一位裴家郎了。”
公孙神爱猛松了口气,又自觉太过明显,补充道:“听闻孔娘子结了良缘,很是替她高兴呢。”
丹菲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道:“娘子真是热心人。”
云英在一旁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这公孙娘子并不笨,只是太心急,吃相便有些不好看。不过横竖她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美人不论犯什么错,都会被原谅的吧。
丹菲把重新打扮的光彩夺目的公孙神爱送回到崔景钰身边。公孙家的婢女牵来了马。崔景钰顺手就将公孙神爱扶上了马,转头看向丹菲。
公孙神爱了然一笑,“钰郎,我在前面等你。”
美人带着亲随浩浩荡荡而去。丹菲望着她的背影,不禁莞尔,“公孙娘子挺特别的。”
崔景钰面色漠然,沉默不语。他走到丹菲身边,把一个马的铁掌递到了丹菲手中。
“我恐怕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崔景钰艰难地开口。
丹菲看着铁掌,一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是红菱……”崔景钰注视着丹菲每一个表情。
丹菲脸上血色褪去,紧握住了铁掌,“什么时候的事?”
崔景钰道:“我是骑着它南下的。今年三月的时候,有海寇来袭。我去督战,也并没有上阵。偏偏打扫战场的时候,遇到一股游寇……它受了很重的伤,我没办法,只有让它走得轻松一点。”
丹菲不住深呼吸,抬起头时,双眼通红,“它也算战死沙场了。它是我阿耶的坐骑,同它主人一样,死得其所,没有遗憾……”
她哽咽,低头抱着马掌,泪水落在袖子上。
从长安到沙鸣,再由沙鸣回长安,她一路都骑着红菱。它是她最忠诚的朋友,是代替父亲看护着她的一个守护神。而如今,这个神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死在了遥远的地方。从此,这个世上又少了一个寄托思念之处。
崔景钰沉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良久哑声道:“对不起……我似乎,总没法带给你一点能让你快乐的事。”
丹菲心中触动,蹙眉回头看他。
“怎么突然这么说?”
崔景钰背着光站着,面容有些模糊,语气中却有着清晰的愧意。
“我总是让你失望。从沙鸣到今日,我一直没法取得你的认同。哪怕我尽力向你靠拢,我们也永远都不会同时处在同一个位置。我似乎总容易让你难过……”
“不!”丹菲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她注视着男人的双眼,认真地,一字一句道,“崔景钰,你是我所认识的,最包容我、最了解我的男人了。我今生能遇到你一个,就已是最大的幸事!我对你别无所求。只要你能平安地回来,这样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同我说话,对我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崔景钰骑马追上公孙神爱。公孙神爱一眼就看出他有些不同了。
长久以来一直带着愁绪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精致的丹凤眼里的冷漠如云雾散去,紧抿的唇角也带上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这男人心情很好。公孙神爱意识到。
崔景钰不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是他长久以来,眉宇间一直有一种难以捉摸的忧郁,让他少有笑颜。
如今也许是回到了长安,又或许是同亲人一番交谈,一股活力重新灌注到了他的身体里,驱散了他不符合年龄的老沉,让他恢复了本该有的轻松和洒脱。
好似冰雪消融,春满江南。
公孙神爱认识崔景钰也有一年多,却是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开心起来,竟然有种摄人心魄的神采。
崔景钰将公孙神爱护送到了公孙将军处,不顾美人挽留,行礼道别。
他却没有急着返回崔府,而是来到曲江池边一处官员宅院门前。门房不待崔家随从自报身份,就已匆匆将门打开。
“将军同郡王今日一早就在府中等候知州了,您快快请进!”
“景钰!”李隆基站在屋檐下,快活地高声叫道,“真是教我们好等!不是说午时前就可以进城的吗?”
“饮马时碰巧遇到皇后在郊游,不得不过去行了礼。”崔景钰将缰绳丢到随从手中,“义云呢?他这做主人的怎么不出来招呼一下?”
“来啦!”段义云执着个酒壶从屋里匆匆而出,“酒菜都温了好几遍了,正说你再不来,我们俩就先吃了。”
崔景钰站在庭院中,露出温和的笑意,朝段义云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只给他一份?”李隆基嚷嚷。
“亲表兄弟,何必这么客气?”段义云笑着走过来。
崔景钰嘴角笑意加深,慢条斯理地摘了皮手套,猛然一拳捶在段义云的脸上,将他打得仰翻在地!
“这是干吗?”李隆基吓了一跳,急忙冲过来将两人分开。
但是崔景钰一拳揍过,也没打算再继续。他甩了甩手,朝坐在地上的段义云轻笑,“如何?”
段义云捂着脸,鼻血长流,哭笑不得地摇头。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李隆基不解。
“你下手真没半点犹豫。”段义云推开来扶他的管事,自己站了起来,“这一拳是替阿菲揍的?”
“你说呢?”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