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么来了。”狗蛋率先看见沐雪,高声叫起来,朝她挥手。
沐雪见他身旁的铁蛋,还是木呆呆的。
另外一边一个小子恶狠狠的瞪着铁蛋和狗蛋,沐雪收了脸上的笑,看那小子穿得比铁蛋好多了,长得又与那陈秀文有七八分相似,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见他过来,沐雪伸手拦住他,回头对狗蛋说:
“这个便是四爹的便宜儿子?”
狗蛋瞟了一眼那小子,撇了撇嘴:“就是这臭小子。”
“你是谁,凭什么拦着我?”陈秀文的儿子比铁蛋还小一岁,却比铁蛋高了半个头,都快有狗蛋高了,不过没狗蛋长的壮实。
沐雪看了一眼旁边的黑壮黑壮的狗蛋,笑了一下: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狗蛋,之前铁蛋身上的伤你还没忘吧,这小子天生欠收拾,如今就把往日的冤仇一概了了吧!”
狗蛋有些发懵,没听懂沐雪话的意思,傻乎乎的望着她。
沐雪拿下巴朝陈秀文家的儿子扬了扬,冷冷吐了两个字:
“揍他!”
狗蛋看了看恶狠狠瞪着他的陈子鹏,又看四处角落里三三两两的同伴儿挤在一起望着几人窃窃私语,咽了咽口水,有些怕夫子晓得了,反问沐雪:
“在这儿?”
沐雪不耐烦的点了点头,把铁蛋拉到一边又道:
“可别省力气,出了事儿有我担着。”
听沐雪这般说了,狗蛋磨掌擦拳,望着陈子鹏嘿嘿直笑,笑的陈子鹏心里发毛,颤抖着身子往墙边靠了靠,指着狗蛋和沐雪,毫无气势的威胁:
“你敢,你看我家去不告诉我娘,叫你们迟不了兜着”
陈子鹏话没说完,狗蛋上去就给了他一拳,把他鼻血给打出来了。
沐雪见两个熊孩子抱在一起滚在地上打得难分难解,怎么看都是狗蛋占着上风,也不着急,揉了揉铁蛋软软的头发,拿眼睛刀片似得扫视角落里看热闹的小子们:
“我叫李沐雪,这个是我亲弟弟。”沐雪指着铁蛋:“往日你们在一块儿上学,怕是没少笑话欺负我这弟弟,如今可不一样了,从今儿起他过继到了我家,我这个当姐姐的贯来是个不讲理护短的,你们往后谁若还想着欺负他,可别怪我没事先给你们提个醒儿,到时候直接大拳头伺候。”
“即便你告到你们爹娘那儿去,你也且瞧瞧我的手段。”
这是威胁,裸的威胁。
看热闹的小子们被沐雪凌冽的气势吓住,又听那陈子鹏被揍得满地打滚,哭爹喊娘,好不凄惨,纷纷愣愣的点头。
铁蛋抬头望着沐雪,一双眼睛乌黑乌黑,看不出有什么神情。
沐雪对上他的眼睛,微微一笑,轻声道:
“别怕,以后有姐护着你。”
铁蛋不知道听没听到,把头又埋下去,几不可见的,轻轻点了下头,沐雪的心瞬间软了。
没回四爹家,沐雪直接带狗蛋和铁蛋回了李家村,却说李子鹏顶着一头猪脸,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委委屈屈的去跟他娘告状,正赶上杰哥儿尿了,陈秀文正忙着给他换尿介子,没空搭理他。
去找他那便宜老爹李铁忠说了一番,李铁忠却沉浸在过继铁蛋的失落中不可自拔,望着铁蛋住的那间屋子发愣,陈子鹏说了两三次他都没听明白。
他又去找他姥爷陈掌柜,却扑了个空,平日拽得如个二百五的李子鹏孤孤单单坐在院里的石头凳子上,一时间觉得自己被所有人都抛弃了,心里头一次感觉到无助害怕,嘤嘤的哭了起来。
怕铁蛋换了屋子不习惯,沐雪干脆留了狗蛋晚上跟他一起睡,四婶的棺材停在西厢空屋子里。
沐雪逼着她爹不顾天擦黑都去里正家里往他们家的户籍页上加了铁蛋的名字,另给取了一个大名叫李志明。
希望铁蛋能做个堂堂正正明明白白的人,不可像他娘那般糊涂软弱,也不许像他爹那般混账。
沐雪和她爹一回到家,李二嫂就抓了她爹去商量四婶王大梅的丧事,按理说四婶还有丈夫,头上也有长辈,轮不到沐雪家来操办,但一来沐雪在陈家院子里当着众人给了承诺;二来沐雪为了铁蛋,也想帮着好好送他亲娘一程,若丧事让她四爹来办,指不定怎么简单怎么来;三来沐雪和她娘都觉得王大梅死的可惜可怜,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这般,便是冒着村里人的闲话,也把事儿给挑了起来。
沐雪亲眼看着里正把铁蛋大名写在他们家的户籍上,觉得全身都轻松了,如今名正言顺,铁蛋与四爹那两口子再也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这般想着,沐雪就准备去铁蛋房间看看,轻手推开们,见狗蛋倒是打着鼾,睡得呼呼的,看两颗脑袋品在一起,没有一丝异样,沐雪就准备退出来。
她刚要转身,突然见铁蛋直直的坐了起来,望着她。
沐雪顿住了脚,又反身回去,走到两人床边。
“姐。”铁蛋轻轻的喊了她一句。
沐雪望着铁蛋单薄的身子,消瘦的小脸上那双有些呆滞的大眼睛尤为突出,给人一种受伤小野兽的感觉。
“你下来。”沐雪朝他招招手。
铁蛋听话的下床,自己穿好鞋。
“来,跟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