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青玉老子娘怨恨上了她,也不可能冒着全家人的生命危险,来为她报仇。
“最后怎么样呢?”沐雪还是觉得那丫鬟在说谎。
“那丫鬟倒死都不改口,如今已经拉到乱坟岗去了。”青烟说:
“老太太她们又查了两日,却出了这个丫鬟,再没有疑点,如此青玉他们家的人全给送到庄子里去了。”
青烟顿了顿,看了一眼沐雪:
“倒是连累了青云姐姐,因为青玉死这件事是青云姐姐告诉她老子娘的,依着青云姐姐的话,本是好心劝慰青玉的家里人,不想这次出了那么大的事儿。”
“老太太是真怒了,虽念着青云姐姐是打小服侍九爷的,也喊人来重重责打了二十个板子,如今青云姐姐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地呢!”
大太太上辈子和蓝姨娘争斗的不可谓不激烈,私下也用了好些手段,可如今听起来,却完全没有给她家雪儿下毒这件事做的干净漂亮。
说起来,不过是找了替罪羊,真正的凶手随着那个小丫鬟的死,怕是再也找不出来了。
穆府当真水深得很啊!
大太太一脸担忧的看着沐雪,拉了她的手:
“雪儿,你别回去了,就在家里好好养胎,娘听着都怪害怕的,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沐雪也明白,如今再想追究怕是不能了,连老太太亲自出手都查不出来。但,左不过就是盛京左相他们那几家,就是不晓得到底是谁。
七月二十,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在御花园摔了一跤,见了血,差点早产,还是没躲过去,接管了宫务的贵妃娘娘给皇帝狠狠申斥了一番。
第二日,七月二十一,在朝堂上,终于如了左相他们的愿,拖了近十天,皇上开口定七月二十八开三司,共同会审穆家第九子穆楚寒。
消息传来,沐雪心中不安更甚,虽还是相信他,可总免不得终日惶惶。
这一会审又是七八日,穆侯爷争取到了旁听的资格,诚王爷和左相也去旁听,双方在会审大堂上几欲大打出手。
几乎每天都能给穆楚寒安上新得罪状,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据说穆家老九在会审堂上对所有罪名都认的干脆,除了谋逆这一条。
可即便除开莫须有的谋逆,其余十七条罪状条条都是死罪。
穆侯爷费劲脑筋为穆楚寒周璇,却不想他什么都认,气得到皇帝面前喊冤,说大理寺在牢狱中对他九儿子用了非常手段,以至使穆楚寒精神失常,脑子坏掉了,要求严查大理寺一干人等。
皇帝听了穆侯爷的借口,嘴角抽搐了几下,觉得穆侯爷是病急乱投医,简直荒唐至极。本不愿理会,再不住穆侯爷日日喊冤。
遂皇帝下旨派了宫里十来个御医集体去给穆楚寒验伤,每个人回来都说穆家九公子身子好得很,没得一处伤痕。
左相等人冷笑着,在一旁看穆侯爷演大戏。
穆侯爷没法子,又当着满朝文武哭的鼻涕眼泪一把,指着推波助澜的国师百里破风,说是国师对自家小九用了邪术,以至于给他按什么罪名都认。
百里破风嗤笑不已,也不反驳,就连跟穆家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众位大人,都觉得穆侯爷这招棋臭得很,完全没有说服力。
大公主几次进宫请求面圣,皆被拒绝。
眼瞧着三司主事给穆楚寒身上按得罪名越来越多,竟达三十四条之多,偏偏穆楚寒在会审堂上,冷眼邪笑,十分狂妄,来者不拒,全部认下。
反而搞得左相几人心里不免怀疑,心中忐忑。
是夜,御史大夫、刑部侍郎与左相密谋,皆觉得会审穆楚寒这事似乎顺畅的过了头。
左相握紧茶杯,双眼狠戾:“老夫不管他穆楚寒耍什么花招,速审速决,必须定他死罪,三司定罪,绝无翻案。”
满朝御史见穆楚寒自己也认了罪,便开始纷纷讨伐起来,穆侯爷这边颓败之势尽显。
又一日,有御史弹劾穆家五爷,利用户部职位之便,贪赃一百四十余万两白银,国法难容,请求皇上即刻下旨,捉拿穆家五爷,收监待审。
穆侯爷这日回去,一进门就扇了穆五爷一个响亮的耳光,咬牙切齿:
“逆子,要做事也不做干净,如今让人逮着了,看你如何脱身!”
穆五爷给穆侯爷扇得发懵,咬咬牙:
“父亲,户部何人不贪,为何独独抓住我不放?儿子不服!”
穆侯爷回头,狠狠瞪着穆五爷:
“你不服?难道我侯府还缺你吃穿?往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劝过让你收敛一些,你可有把话听到耳朵里?”
“如今,左相他们要的可不单单是一个小九,你自己惹的事,自己去解决!”
穆五爷捂着自己的脸,回去生了一肚子闷气。
再一日,这边穆五爷正在抓紧时间销账,那边又有人说手握兵权的穆家大爷利用职务之便,大开方便之门,安排人窥探帝居,实为大逆不道,包藏祸心,理应问罪。
穆家一连三子皆成大罪,穆侯爷等人在朝堂上给左相等人逼得节节后退。
终于八月初一,御史大夫、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共同呈上会审结果,皇帝拿着厚厚的一叠结案之稿,里面全是穆楚寒的罪状,越看越是生气,直接把供稿扔到穆侯爷身上:
“侯爷养得好儿子,自己看看吧,便是杀他一百次都不足以谢天下。”
左相听了皇帝这一句杀,不免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