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在屏风外面问,沐雪赶紧甩甩气得有些闷痛的头,麻利的自己擦了身子,将衣服穿起来。
等到用了饭,丁香和杏雨都下去了,宋嬷嬷上来,给沐雪铺床,看她三月还是汤婆子不离手,歪在木榻上,沉着脸,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宋嬷嬷便说:
“三小姐,可是在为与穆家的亲事担忧?”
“今日,三小姐也瞧见了,穆家老太太给了苏家人好大一个没脸,她是朝阳大公主,抬出公主的身份,京里各家太太谁也不能将她怎样!”
宋嬷嬷怜惜沐雪,劝慰道:“老奴不知三小姐怎得自己从蓝府回来了,虽是十来年没见,但小姐可是大太太身上掉下来的肉,大太太面上不显,心里定是疼三小姐的。”
“三小姐合该多去大太太面前尽尽孝,母女多亲热些,您就会觉出大太太的好了。即便穆家如此狂妄,可到时候出嫁,还不是大太太一句话。”
宋嬷嬷见沐雪歪在木榻上不为所动,干脆走过去,坐在面前的小凳子上,慈爱的望着她说:
“您别看老太太和二太太在府里风光无限,其实真正拿主意的却是您父亲,大老爷。”
“若是他不乐意,这事十有便成不了。”
沐雪瞧着为她婚事操碎了心的宋嬷嬷,如今府里是一些人费尽了心思,要让她代江心婉嫁给穆楚寒,一些人却又费尽心思,不让她代嫁。
“老太太是拗不过大老爷的。”宋嬷嬷轻轻给沐雪拉了拉身上搭着的软毯。低声又道:
“三小姐是咱府里正经的大房嫡出小姐,没人能比的上,您只管放宽心,好生娇养着,日后大太太和大老爷自然晓得为您谋划。”
宋嬷嬷顿了顿,意有所指又说:“若是小姐觉得闷,倒可以和七小姐走动走动,旁的小姐,只需做到面子上过的去便行,无须理会她们。”
“嬷嬷别说了,我乏累了!”沐雪深感无奈无用,暗自生了一通气,又听宋嬷嬷念叨了这许多,更加心烦意乱,赶紧挥手止住她。
等到第二日,沐雪按规矩去给老太太请安,却不见了二小姐江心柔,六小姐江心霖见了沐雪,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沐雪无事儿人般给老太太请了安,觉出屋里气氛很不寻常,却也没心思在意。
等到老太太挥手让她们退下,江心霖马上就上来挽了沐雪的手臂,将她拉扯到一边,低声在她耳边问:
“你如何又回来了?”
沐雪苦笑一下,无奈的摇摇头。
七小姐江心琴追着上来,拉着沐雪另一只手,抬头天真的问:“三姐姐、六姐姐、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江心霖看沐雪眉眼之间,还隐隐有着抹不去的怒气,不知道她昨日遇着了什么事儿,见身后又有江心婉和江心湘跟着,也不是说话的地儿,便说:
“上午姐姐到我哪儿一起用午饭吧,我舅舅给送来一只八哥儿鸟,会学人说话,怪好玩的!”
江心琴听了,来了兴趣,闹着说:“六姐姐,琴儿也要去看八哥儿鸟儿!”
江心霖毫不客气瞪了江心琴一眼,拿出姐姐的派头来:“夫子交代的功课,你可做好了?还不趁着午休赶紧补补,跟着瞎起什么哄!”
江心琴扁扁嘴,委屈的拉了拉沐雪的袖子,撒娇道:“三姐姐!”
若是平日沐雪可能还会安慰一两句,如今她是一点儿心情都没有,只干瞧着江心琴可怜巴巴的小脸。
“七妹妹,你就别伤心了,不过一只扁毛畜生,有什么好瞧的,也值当你哭一鼻子!”江心婉阴阳怪气的说。
“不过是些破落户赏玩的小玩意,上不得台面。”
江心霖回头狠狠瞪着江心婉:“嫡女说话,庶女插什么嘴!”
“你说谁是庶女?”江心婉瞬间炸毛。
江心霖从鼻子冷哼一声:“装什么装,谁是嫡女,谁是庶女,大家都心知肚明。”
沐雪已经习惯江心婉和江心霖两人每日的互相挑衅吵吵,心里本就烦躁,也不耐烦管她们,大步朝前走。
午间,江心霖将沐雪拉到她房里,见她院子屋檐下,倒真是挂着个精巧的鸟笼,里面关了一只白毛八哥儿鸟,见了人就尖着嗓子叫:
“小姐,小姐,”
这只八哥儿鸟已经送来七八日了,江心霖早过了新鲜劲儿,不过是寻了借口与沐雪说话,两人也不在廊下停留,直接进了屋,将丫鬟们全轰了出去。
“你倒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得又回来了?”
江心霖迫不及待,拉着沐雪问。
沐雪心里有些绝望,一时也想不出法子来,今日气温又高了些,再过几天,她怕是不得不脱下夹袄,换上春装了:
“原我已经出了城,遇着些状况,却不得不又回来。”沐雪简单的解释了一句,江心霖为她着急:
“你很是傻呀,还回来做甚?如今你要再想逃出去,却是决计不可能了。”
“老太太下了死命,府中小姐全部关门谢客,不许赴宴,亦不可开宴,除每日晨间,晚间也得到老太太处去点卯!”
“这是为何?”沐雪吃惊:“何故将规矩改的这般严?”
江心霖咬牙不屑的低骂:
“还不是江心柔那个不要脸庶女作得!”
“你不晓得,她脸皮又多厚,竟在白云寺勾引刑部侍郎家的秦公子,还自己撕破了衣裙,让人看了身子去!”
江心霖提起来心里就有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