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欧阳旭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声,“我是答应了阁下,这不是碰上事儿了嘛,还请钱公子大人大量……”说着说着,欧阳旭自己都没脸了,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一个月给三两银子吧,算我对耽误你时间的赔偿。”
“我这房子的质量,可容不得丝毫马虎的,你也知道,做饭堂,万一坍塌,伤了哪个都不好。”
“绝不会有质量问题,你放心,我欧阳旭哪怕不挣钱,也绝不会倒了自己的牌子。”
文瑾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点头答应,欧阳旭在明湖城,名气挺大的,文瑾不想让人背后说闲话,还是许诺给欧阳旭五两银子的月俸,欧阳旭见文瑾小小年纪,却如此大度,感激之余,对建房的事情特别上心。
文瑾要的就是有个好质量,见事情发展越发有利于自己,当然很高兴。
路灿没多久就接到上面的批文,同意他把库房的家具和用品进行折现,在贴出布告之前,文翰先把登记的册子拿给文瑾看了一眼:“路表叔让咱先挑,若有合适的就留下来,他还劝我把爹娘接过来。”
文瑾也不客气,她前世还是个文明时代,官员暗箱操作都阻挡不住,别说现在还是封建社会。
孙良的资产,让文瑾大吃一惊,这个家伙,完全有能力洗手上岸,做个良民,他若不是那么贪婪,现在还安安稳稳在家里躺着,做他的富家翁呢。
文瑾一心想在富人区,开个水果铺子,孙良名下的店铺,一共有七处,富人区只有一间,是三间门面,房子却并不显眼。
“就这个。”
文翰看了看,微笑:“这个好,不显山不露水的,真弄一间大铺子,让表叔担责,咱也没脸。”他以为是文瑾不贪心呢。
路灿也想到这边去了,见文翰文瑾如此知趣,对他俩更加喜爱。他只让文瑾出二百两银子,便把铺子给过户了。
按文瑾的估价,这个铺子,一千五百两都挡不住,她暂时手里没这么多钱,只能记下路灿的恩情,待以后来还。
官场上,上峰的喜爱,就是所有人的喜爱,再加上文翰十分谦虚,对路灿的另外一位师爷,以及主簿、捕头诸人,礼敬有加,碰上钱粮、刑名等弄不懂的问题,都会虚心求教,事后,还会送点心或者酒菜表示感谢,湖阳县衙的人,见他小小年纪,懂得进退,又虚怀若谷,也纷纷投桃报李,平日尽量与他方便。
路灿见文翰孺子可教,更是满意,唯一让他提点的,是文翰太过心慈手软。
“这不行,你还不如你弟弟做的好,那个孙良,既然挡了前路,她就想出办法搬开,而且还一步到位,不出手则可,出手便要置于对方死地,让他再也不能兴风作浪,这才是君子所为。”
文翰沉思,他已经明白,既然进入官场,就没有资格再心慈手软,政治斗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
梁汉提着点心来找文瑾,他才宣布洗手上岸一个月,就有两个铺子的生意直线下滑,以前的客户,都是被他胁迫来的,现在人家不怕了,自然撤换生意对象。
文瑾安慰梁汉:“转型肯定会有困难,现在,你不管多难,都要咬牙坚持,诚心待人,诚信经营,哪怕赔钱,也不对客户吹胡子瞪眼的耍威风,要记住,你是个守法的商人,是受人欢迎的商人,坚信这一条,总有一天会走出困境。”
“可是,可我现在没生意了,怎么办?”
“梁掌柜,没生意会赔钱,我的主意,是让你有生意也不赚钱,不知道你肯不肯?”
“有生意哪能不挣钱?”
“降价啊,你把价格降下来,再挨个拜访以前的客户,表示自己让利优惠,表达你的歉意,试试能不能挽回客户的心。”
梁汉以前好勇斗狠,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文瑾的话,让他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梁掌柜,万事开头难,你走过了眼下这一关,后面就好办了,且不可放弃啊。”
梁汉被文瑾老气横秋的语气逗笑了,压抑的心情才略略好了些:“那些坏蛋,欺软怕硬,我一心向善,他们却不买账,我不把他们当人看时,他们却一个个屁颠屁颠的不敢说半个不字。”
“所以呀,好人难做,可,不管多难做,我们也不能做恶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哪一天惩罚来了,坏人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梁汉想起孙良,打了个寒战,最后终于答应,按文瑾的话试试看。
对梁汉这样的人,文瑾还是十分戒备的,这就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定哪一天忍耐不下去,还会走老路,因而,十分恭敬地送他出门,不让梁汉挑出一点错来。
房子已经建好,正在做最后的整理和修饰,文瑾就住在附近的客栈,送完梁汉,自然而然过来看一眼。
在饭店不远,停着一辆青布棚的牛车,有个人从窗帘的缝隙,恨恨地盯着文瑾看。
文瑾感觉到了,狐疑地往牛车方向看了一眼,去年冬天,她就常常有这样的感觉,还以为是孙良呢,可现在,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和她有这么大的仇恨。文瑾又看了牛车一眼,却见车夫已经赶着离开了。自从文翰吃了大亏,文瑾出门便让石卫村雇来的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现在,谁也别想再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