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好久没住人,你打扫时会弄脏新衣服的。”韦氏一片好心。
“我,我在家都是娘帮我收拾的。”钱文艳万般不愿,小声嘀咕道,韦氏心里有事,已经匆匆走了,根本没听见。
石榴在厨房做饭,文瑾清洗过后,沈隽就抓住机会过来晃悠了,他也能猜出几分文瑾的心思,无非觉得他出身高门,不可靠而已。
好女怕郎缠,他坚信只要自己功夫深,不怕文瑾不动心。
等韦氏忙完自己房里的事儿,急急走到倒座房。
钱文艳把房子倒扫得挺干净,但却从来没有下过厨房,这会儿点不着火,不会烧炕,正哭呢。
“这是怎么了?”韦氏很惊讶。
钱文艳扭着身子跺脚抱怨:“我哪里烧过炕,二婶这不是诚心刁难我嘛。”她不敢哭出声,但样子却十分委屈。
韦氏忍不住叹气:“你都十五了,一旦定亲,很快就要出嫁,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烧火?文瑾和文翰,都是自己烧的,我从来没管过。”
“他们怎么和我比----”
韦氏的心顿时跟针扎了一般,她的儿,聪明过人,停学两年都能十五岁中秀才,大伯子家的女儿,蠢笨如猪,拿什么和文翰比?竟然敢这么说话!
见韦氏的脸色不虞,钱文艳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在爹娘身边,而且,她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二婶,我,我不会烧炕,你别见怪。”
韦氏还能说什么?只好蹲下身,拿起一把稻草,塞到炕洞里,点着,用木棍挑起,等火苗大了,又塞进一把,炕洞里火苗越来越旺,她便用烧火棍往里拨,然后又是放柴。
钱文艳站在一边,无聊地望着空荡荡的院落。
韦氏站起来:“文艳,看见我怎么做了吗?”她把烧火棍递过去,“你来试试。”
钱文艳有些不高兴:“怎么又是我?”
韦氏虽然脾气好,但却比钱先诚有原则,或者说,她在财物上面没原则,但对待孩子的教育上,却钉是钉铆是铆,没有任何含糊。
韦氏威严地道:“难不成二婶天天来给你烧炕?你哥还是男孩子,都是自己烧,文翰还比你小呢。”
“你家不是有丫鬟吗?”
“她还忙着做饭呢。”韦氏甩手走人,她才不伺候呢,刚才钱文艳的话,令她太伤心了。
稻草是很好点燃的,何况已经有了余火,不怕钱文艳烧不好。
钱文艳赌气地把稻草一把接一把地塞进炕洞,很快屋里便浓烟滚滚,她被呛得眼泪汪汪跑了出来。
整个院子都是烟,文瑾和文翰都跑了出来:“怎么回事?”
钱文艳捂脸正要哭,忽然看到上房门口,站着一个英俊逼人的美少年,她硬生生憋住气,赶紧跑进了屋子想打扮打扮,谁知又被呛了出来,狼狈极了。
钱文艳洗过脸,沈隽早就转回屋子去了。炕洞里的柴禾烧完了,文艳把地面清扫干净,等屋里烟尘散尽,关好窗户。
韦氏过来,给文艳交代:“隔壁房间有一领苇席,先铺到炕上,在把院子里晒的褥子和床单铺上去,别炕烧热又晾凉。”在钱家大房,焦氏经常指挥不动孩子,她唯恐训斥让邻居听见了丢人,便强忍着,自己去把活儿干了。文艳已经习惯所有的事情老娘打理,今天忽然被韦氏这么对待,特别不忿,但韦氏说完转身就走,文艳也无可奈何。
第一百零六章 文茜二嫁
才一个时辰,韦氏就烦透了钱文艳。她身边虽然有两个孩子,可文翰和文瑾,都是抢着干活的,根本不用吩咐,这个钱文艳,拨一拨动一动,甚至拨一下都不动弹,韦氏也实在有些受不了。
吃午饭时,韦氏考虑沈隽是外男,以前大家一桌吃饭,也没什么避讳的,可现在不行了,文艳是大姑娘啊,她便用食盒单独盛出文艳的饭菜,让文瑾送到倒座房。
钱文艳就等吃饭呢,没想到婶子连这个机会也给剥夺了,气得咬牙切齿,她以为是韦氏吝啬,不肯给她吃呢,便酸溜溜地给文瑾说:“家里做什么好的呀,闻着怪香啊。”
文瑾冷冷看了她一眼:“你以为人人都跟大伯母那么本事,愣是能一桌摆出两个层次的菜来”
钱文艳哪里肯信,一撇嘴尖利地道:“那你们凭啥不让我上桌?”
“嫌你丢人!我们二房这边,可没有吃东西时心眼恁多,干活的时候比猪都笨的人。”
钱文艳气得半死,文瑾看也不看她,把食盒一放:“爱吃不吃,大伯和大伯母送来的都是粗粮,我没给你端来谷面馒头都是好的。”
钱文艳张嘴无言。
“敢走出去,我就让二伯把你送回家,我们家可是有外男的,你闺阁女子,别不守规矩。”文瑾警告过后,一摔门帘,出去了。
吃过饭,钱文艳被叫进了上房的东次间,韦氏让她在身边绣鞋面,自己盘腿坐在一边,做起针线,钱文艳心里又窝火又焦急,她本来手就笨,加上心不在焉,绣的活儿,针脚参差不齐,才绣了几针,韦氏伸手拿过去看了一眼:“我刚才不是告诉你让仔细看着,把针脚的边沿对整齐,你怎么一针里一针外的?”嘴里说着,韦氏三下两下,便把刚做的都拆了,然后耐心地又做了几针做示范:“这一针要往里收,只需缩进一丝纹路就成,你针顶上来,用眼睛看着,发现不对,要退回重来,可不能就这么马虎过去,然后把鞋面重新递过去,“继续吧,当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