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说“又”?
甘苏蹙眉,她关掉手龙头,神情凝重回到座位。
徐岁生瞧着她,“甘苏姐,你受伤了?”
“啊……没事。”她总会被纸张和文件夹划伤手指,习惯了。
徐岁生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创口贴,“甘苏姐,给。”
“谢谢……”甘苏客气,但又不好意思回绝,只得接了下来。
甘苏利索贴好伤口,看了眼日历,今天是月圆。
她随后觑着蓝色五瓣花摆件,又瞥了眼低头检查数据的徐岁生,迅速把摆件收回了抽屉,她觉得这摆件怪怪的,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
别墅二楼的内侧的房间,时辰手插裤袋站于那堵墙前,他一眨不眨看着墙上的一块方牌,静立许久,门被突然推开,“咚”的一声门把撞到墙。
“我,我回来了!”彭越急匆匆地往时辰跟前走。
“午仓,门把坏了。”
“啊?”走了一半他又折回去确认。
彭越扶着门面往回拉些,“啪嗒”,门把从上头掉落,他扁嘴,小心翼翼捡起来,“嘿嘿,我现在给你装好。”
按回去后,又“啪嗒”掉了下来。
时辰回头睨他一眼,“过来。”
彭越捡着门把走到他跟前,“我等会儿就给你修。”
“不用了,你叫人来修吧。”
“你不相信我啊?”
“嗯。”
彭越扯扯嘴角,不就是他上次不小心把门给点着了嘛……再严重一点就是他差点把屋子给烧了……有那么不相信他嘛……
“啊,对了,面瘫,你叫我回来干嘛?我这可是翘班啊。”彭越身上还揣着咖啡店的围兜。
“午仓,你看。”时辰抬下巴示意。
“看什么?”
彭越视线扫了一圈方牌,瞧出不对劲,他上前一些,盯着“子白”左下方的那块方牌看。
“面瘫,亥月这两个字怎么这么暗?”
“日晷没什么问题,至少我没感觉到不对劲,所以想问问你,你有不舒服吗?”
彭越摇头,手在自己身上摸着:“没有啊,我很好啊。”
时辰嘴唇微微抿起,人愈发显得严肃。
他后退一步,觑着镌有“亥月”二字的方牌。
“亥月。”
时辰喊一声,他瞥了眼彭越,彭越摇摇头。
“亥月!”
这一次声音低沉,力却横穿时间,呼唤来人。
一阵强风从敞开的房门卷入,室内的一切都跟着袭动,等平静下来,时辰常坐的老式靠椅上坐着个人,她盘着发,服饰素净,广袖合拢,手置于膝前,坐姿礼而雅。
“时辰,你叫我?”
她脸微微侧,一双杏花眼觑着时辰,模样沉静,她眼里万千过往,可时间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彭越高兴,走去她面前,乖巧道:“月姨。”
亥月伸手摸摸他脑袋,笑着说:“午仓,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我就是个孩子啊。”彭越撒娇。
她咧嘴笑,眼里是疼爱。
时辰走去亥月对面,他抬手,将椅子上刚才强风卷落的纸张移开,人才缓缓坐下,那么的讲究。
“你的方牌变暗了。”时辰靠着椅背陈述着这件事。
亥月瞥一眼墙面,弯腰给自己斟了杯时辰刚泡好不久的热茶,举起闻一闻茶香,“我没觉得。”
坐在亥月身旁的彭越一愣,这两个字都暗那么明显了,还没觉得?
“月姨,你有心事?”彭越看她问。
亥月把自己手中热茶塞给彭越,“大人的事,小孩别插手。”
“我不小了。”
“你刚才还说自己小。”
“……”
时辰平静道:“亥月,你是因为惩罚子白的事情而对我存有芥蒂,不愿将方牌的事告诉我?”
亥月垂眸,隐忍道:“我与他夫妻十几载,每每都是送他上战场,最终那一战我没盼回他……可不管如何,我也想与他一道。”
时辰点头:“我知道,正因为你的情义,时间才会同意你成为第十二个时,陪伴他一起守护日晷,即便生生不见。”
“我知道他犯了错,可你会不会罚的太重?”亥月的杏花眼含泪透出埋怨。
时辰不为所动:“他私自脱离两个辰导致日晷破裂,目的只是为了改变历史,太过自私,又伤及无辜,惩罚他多守一千年,已经算少了。”
亥月讶然:“他,他伤及无辜了?”
彭越插嘴:“对啊,月姨,面瘫和甘苏差点被他打死。”
“这……”亥月没想到还有这些事,“对不住,他应当也不想的,他就是脾气烈了些,心肠还是好的……”
“我明白,所以我并未过多惩罚他。”时辰一本正经说。
“对不住……”亥月微微颔首,这么算来,一千年真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