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然后,她就摔到了地上,醒了。再之后,跟着他,迷迷糊糊的来到了冥界,她都想不通是怎么摔到地上的,一日,在酆都与一个酒鬼喝酒,那个酒鬼告诉她,应该是黑无常君黑了脸,将她踢下了床,她也是觉得,若是黑无常君踢她,她也是不计较的。毕竟,她平日也是觉得那徒冉公子着实是欠抽的。
如此开罪了黑无常君,他不原谅她,她也是觉得是情有可原的。黑无常君如此不接受道谢,她该是付之一笑的。如此,脸上僵住的笑容也是化为了云淡风轻的笑意。
红衣女子瞪着黑无常君,哑着嗓子,怒声问道:“你……是什么鬼?为什么你要拦着我?”一股黑气聚在她的额间,身侧的阴风吹乱了她的红发。
黑无常君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看了她,缓缓说道:“千茗,你在忘川等待了将近千年,再过些时日,也是要投胎的,你若是伤了她,便不能入人道了。至于,本君……。”他微停顿,“本君是冥界的黑无常君。”
那红衣女子听到黑无常君这话,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身体微颤,她连着摇头,双手紧握,慌张的说:“千年……血海深仇未报,我怎得投胎。”
白衣女子看着她,蹙了蹙眉,黑无常君说她在这忘川等待了千年?但是,她不肯入轮回,跳入这忘川中,是为了报血海深仇?是什么样的血海深仇,让她执着如此!
黑无常君瞧着她:“血海深仇吗?千茗,你在忘川待了千年,岁岁年年,日日夜夜,受尽折磨,你还是执迷不悟吗?”
红衣女子的眼眸似那一汪血海,黑红空洞又深不可测,她的衣袂飞扬,仰天长啸:“我竟在这里等待了千年,夜玖,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死……死……。”她的声音回荡在忘川血海之上,那血海波涛翻涌,无数滴血珠子从血海上浮起,在天际形成了水作的红云,红云流光溢彩,宛若一把火烧在天际,那水天相接,皆是一片血红,黑雾气升起遮住了红云作的海,雾气下移,黑云压迫,沉闷压抑,白衣女子抬起了手,扇了扇风。
红衣女子啊的一声,黑雾浮动,天际的红云骤然移动,红雨从天际落下,红雨滴落,滴入波涛不定的红海中,那翻滚的破涛似乎更凶猛了一些,红海中的黑鱼一跃而起,要逃出红海水牢,但是,在空际画了一个水弧线,只得无力的落下。
而他握住了她的手,他与她从红绢上落下,浮在了红海之上,白衣女子抬起了头,一柄骨伞在她的头顶,她低头看他握住伞柄的手,那拇指与食指随意捏住骨柄,余下的三指随意的搭在上面,其形宛若待放的白菡萏,她抬眸看他,刚好对上他的目光,她不自然的笑了笑:“我这衣服避水,其实……。”
他偏过了头,看那落下的红雨,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还要拿忘川水洗一遍头发?”
“……。”拿这水洗头发,那才是越洗越脏了,她的头发已经很不好闻了,她自己都是很嫌弃了,但是,让黑无常君为她撑伞,她实在是无福消受的。
“黑无常君,还是软软我来撑伞吧!”她讨好的说了这话,黑无常君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她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作为晚辈,实在是难做啊!黑无常君并未说什么,她将手放到了伞柄上,触碰到了他冰凉冰凉的手,她微微一颤,他便转过了冰冷的脸,放开了伞柄。
“握住伞柄。”他说了这么一句,白衣女子愣了愣,而后,他伸手握住了骨伞的支撑之处,带白衣女子来到了菩提树上。
软软撑着骨伞,在菩提树上站着,看他衣袂翩翩,已然飞身来到了红衣女子的面前,他缓缓说道:“千茗,你出来已经许久了。”
红雨淅淅沥沥的下,而那黑衣与红衣就面对面站在那红绫为云的云端,那红衣女子像定住了一般,只是静默的站着,而那黑无常君也没有任何的动作,软软低眸看这骨伞的前面形成了一屏红珠穿成的帘幕,她伸出了手,那红珠落入她的手心,她将手微微倾斜,那血珠子缓缓流动,在她如雪般洁白的手面上留下了一道红水痕。
“我……不要回去。”红衣女子突然喊了出来,此时,血海上迸发出无数道水柱,树旁也有一水柱涌出,那水柱似剑般刺向菩提树上的白花,白花摆了摆,只余下了几滴血红,娇艳欲滴。
软软左手撑着骨伞,右手扶着树枝,慢慢弯下了腰,将那白花的花瓣翻了翻,找到了那白绫的一角,她叹了叹,又找了个靠近那白花的树杈坐好,她看了看手中的骨伞,右手抚了抚白花的花瓣,无奈的说道:“哎!一个手该怎么解开这白花啊!况且……还怎么多个。”
软软看了那天际,透过那缠绕似红幔的红绫,她依稀可以看到黑无常君与红衣女子浮在天际,两个人打斗了起来,那腾空而起的水柱换了个方向,此时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红海的水流却更是急速了些,她摇了摇头,转移了视线,看了看手中精致的白花,慢慢摆弄着。
未久,她解开了一朵白花,挪了挪,继续解另一个,解了一半,上方传来一声:“你要解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