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不耐烦道:“唯有此长刀能剖开山河鼎,却偏偏落进了项羽手里……”
虞楚昭知道这是姓“吕”了,便道:“这不好办,项羽日日带在身上。”
老翁咂摸一声,蹙眉想想,最后只得道:“那便作罢,往后再想办法。”
虞楚昭点头,又突然道:“那传国玉玺可真的在项羽手中?”
老翁面露犹豫:“这……估计要问汉王那头的张良才知道。”
虞楚昭眯着眼睛,不动声色问:“为何?”
老翁道:“四年前秦宫一把火是他烧的,最后进秦宫的也就是他。”
老翁狐疑的抬头望虞楚昭:“你问这些做什么?”
虞楚昭眼珠子一转,接着套话:“那主家可是要这传国玉玺?”
老翁莫名其妙道:“要这劳什子作何?又不当明面上的皇帝……”
虞楚昭一愣,后知后觉——原来昨夜来的飞奴是阎乐弄出来的,看样子阎乐和吕家、刘季还不是一条心的。
老翁接着道:“况且那传国玉玺上淬了毒引子,咸阳一把火中是藏了毒,谁碰了那传国玉玺,必死无疑。这是张良和子婴的交易,子婴让刘季进函谷关,张良替他毒杀项羽,但是谁料到……”
虞楚昭恍然大悟,总算知道了项羽那毒是如何中的,心里头将张良凌迟了不知道多少遍,再一想,那传国玉玺还真的是在项羽手上。
“你在项羽密切注意着就是,若是有任何异动便和主家汇报。”老翁说着从身后的褡裢里头掏出一柄鲜红色的油纸伞来。
虞楚昭一惊,心道,这特么不是吕雉手里的那个什么鬼玩意儿么!?
老翁将伞给虞楚昭递过来:“这个本在吕雉那小蹄子手里,这回少司命让给你用着,任何异动都叫这里头的来报告。”
虞楚昭道:“这……怎么用?”话一出口,虞楚昭便知道要糟,心思急转,想着如何岔过话去。
“滴一滴你手指的血在上头,要……”老翁话说到一半,陡然意识到不对:“你不是吕家人!”
说时慢那时快,就在老翁站起来的瞬间,一道寒光横过了那老翁的脖颈,下一秒,老翁的身躯沉重的倒在地上,飞出去的头颅嘴唇犹在开阖。
虞楚昭尚处在反应阶段,欲逃跑的步子顿在那儿。
项羽从虞楚昭后方屋顶上跃下来,万鬼朝皇的刀柄将虞楚昭下巴一挑:“不是不要爷跟着?”
虞楚昭牙痒痒,最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重回到府内院落,虞楚昭将□□卸了,又换回自己衣裳,抱着那红色的油纸伞蹲在凳子上前后摇晃,眯着眼睛出神,一副狡猾狡猾的样子。
院子外头英布的声音远远的传进来:“问云儿姑娘好!要是日日君王不早朝,那在下就此谢过了!”
章邯幸灾乐祸的声音又传进来:“侯爷在你背后……”
然后便是每天早上军营里头都能瞧见的戏码——项羽揍英布,其实原本只是比试来着,但是项羽次次对着英布都不留手。
英布鬼哭狼嚎:“侯爷你找李信去!莫见天的欺负爷!”
项羽冷笑声响起来:“今儿要你跟着昭昭你跟的什么!?”
英布难以置信的叫起来:“虞楚昭!你居然学会告状了!”
虞楚昭实在忍不住了,大笑,捏着嗓子怪腔怪调道:“奴家只是将今儿上午的事儿连同八年前在洞庭湖发生的事儿和侯爷说了说。”
英布凄厉的嚎叫声戛然而止:“虞楚昭!算你狠!你个小人,记仇记八年!”
虞楚昭哼哼唧唧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还!”
☆、蓦然回首
正月十五,后厨里头,虞楚昭终于因为把米粉扬的漫天都是被项羽赶出了厨房。
“做什么!有本事你来!”虞楚昭气的眼睛都往外鼓出来了,两手叉腰,像个生气的茶壶。
项羽从后厨探出半个身子,满头满脸的白米粉,看着像是老了几十岁:“莫糟践东西,外头歇着去!”
虞楚昭抱着手臂,靠在合欢树下头,也是一头一脸的米粉。
项羽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去把你那张猫脸洗了,瞧着和老头一样子!”
虞楚昭“噗嗤”一声笑起来,走去井边上摇桶打水上来,瞧着水里头映出来自己的模样,想着往后过个几十年,他和项羽便是这般模样,心里头有点酸酸的,又有点暖暖的。
或许那时候他和项羽一起再去武关的悬崖下看咸阳灯火,又或许是在洞庭平原策马看斜阳,然后,虞楚昭想到项羽答应自己的话,也许那时候他们会在蜀中的江滩上躺着看夜空,听阵阵江潮声……
“来吃元宵,吃完了爷带你看灯去。”项羽的声音打断了虞楚昭的想象。
虞楚昭一听见能出去玩,当即嚎叫一声,随便撸了把脸便往厅堂里蹦跶,沿途踢翻烘着茶的暖炉子,幸好地上雪厚,未烫着,虞楚昭也不管,蹦跶着冲进屋里头。
项羽急躁的大骂:“你小子当心点!”
实际上,这将近半个月来,除了初一初二虞楚昭借故出去了,其余的时候都在院子里头猫着。
按按照项羽和虞楚昭之前计划好的,虞楚昭现在人应该在荥阳了,这侯府中的人应当是那个“云儿”,于是,虞楚昭只得栽院子里窝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免得出去还要贴上□□扮女人。
屋子里头,虞楚昭趴在桌上笑,心道项羽越来越像是个老头子了,等视线瞄到靠在案几上的那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