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去了。
放弃相救之后才敢收回承天玉,定睛认来。虽然此前一面之缘未曾细看,但认出是谢欢之姊并不困难。了非面目生得像母亲多些,而谢欢更与父亲相似。即使如此,眉眼间仍有几分一母同胞的痕迹。
梁徵惊得呆了,放下这躯体连连后退,不知发生何事。张皇四顾看不出她曾留下任何要如此行事的暗示。但猜也猜得出几分,先皇妃子,巽阳王之母宫中自尽,此时能想出来之事,只能因了……牵连。如果连了非都不能幸免,谢府他人得要如何。
顿然醒悟之时,只剩下满心的,我得找到他。
谢欢。
纵然烈云不害他,他何处容身。
浑然要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因此拔剑,转身出门。
闯出宫禁时在心里一角想,这么大阵仗,柳宫海那边怕是真不会有人留意了。
但关于柳宫海的念头只是一闪,就全忘在九霄云外。
执着想要冲出重围时,逐渐竟感平素所学招式已俱都想不起来。初时还使剑相抗,不久索性回剑入鞘,单借拳脚。明明也都无甚招式可言,偏偏挥手间移山倒海,力量充沛无穷。
只是神智还算得上清明,记得一路不曾对任何人下杀招。
宫中人多势众,寂寂黑夜渐起满地火光,远远瞧见布开箭阵,不愿恋战,扫开一片空档便翻身而走,没入夜色之中。
谢氏别院是来京去的第一处,在寻柳宫海之前已先来看过。那时碧纨还在,问过她果然公子不曾回来。
逃出宫门前乱箭中不防中了两箭,此时就算去挽花楼休憩,也不该再去别院。可还是来此。纵然谢欢不在,也只觉此处是他本人去处,除此之外似乎连梁徵都觉得无处可去。凌微虽也是谢欢心腹,怎比得这里。
推门叫了碧纨姑娘,无人来应并不奇怪。如果了非都深夜自尽,梁徵甚至怀疑青皇会不会已连夜抄了谢家。了非不能,碧纨这样区区丫鬟又能幸免什么。若谢府遭难,岂不也与他华山被屠一般。哪怕……哪怕师父自然不会像谢铭这样人。
虽避开要害,梁徵穿过院子进书房时仍是踉跄,只不过一两分为这皮肉之伤。
桌前有人撑起身望过来时,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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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欢说:“梁徵。”
他起身得不太方便,这几日奔波不利于他的复原。但在梁徵站在门口几乎无措时,他已经能够挪过来,抬头看了看梁徵的脸,然后像是已成习惯一样,抱住他脖颈,轻轻亲吻。
梁徵不敢落手抱住他,只怕按着了他未愈的伤。
谢欢的亲吻从他颊边移到下巴,然后颈侧。
梁徵捧住他的脸阻止他继续,“谢欢。”
有很多事要同他说,如果有必要可以带他离开。他的姐姐,他一定还不知道。
“我没有什么不知道。”谢欢说,这回向前一点,封住他要说话的嘴唇。
没法让他停下,梁徵避开他之前最伤重的背脊,从他腰臀托他起来搂了他离开门边,顺手掩门。
谢欢轻笑了一声,然后梁徵感到自己被一双腿缠住。
“别闹。”梁徵继续低声说,背靠着墙,“你不知道……”
“真有我不知道的,也不要告诉我。”谢欢打断他。
唯独这一句让梁徵怀疑他是真的知道。
“你过来这里做什么?”谢欢问,嘴唇不时摩擦到他的嘴唇,手上摸到他的手臂,半截断箭还陷在皮肤里,谢欢的手指在伤口附近流连,“还去哪里了?进宫?为了烈云,还是为了找我?”
他话语声带笑,又像是并不曾想过了非一事,说完的时候往后仰身,去稍稍推开了窗户。
他方才就是没点灯,梁徵才没想过房内有人,半开了窗,有星光泻入,才能勉强看清室内。
看见墙上无双剑。
“你去过了挽花楼?”他问,记得谢欢说他把这剑藏在挽花楼中。
“是。”谢欢说,“我是再不离身的。”
单就这话的含意表示欢喜,梁徵也吻了吻他,而谢欢没有让这次亲吻很快结束。
直到谢欢的身体在怀中微微一抖,梁徵才惊醒般发觉自己紧拥了他,手臂从背部环过去,大概是压得痛了。因此连忙松了手。
“怎么了?”谢欢反倒问他。
“你还伤着。”梁徵为一点忘情感到歉意,“我也得处理一下我的伤。”
沉默了一小会儿,谢欢更为用力地抱住他。
“你怎么了?”梁徵也感到意外。
“没想到你出现。”谢欢笑,“本来刚好在想你。”
“我早些时候来,碧纨姑娘说你不在。”
“我求烈云带我进宫了。然后去了一回挽花楼,再回谢府见了见我娘。”谢欢说,“我不想在谢府待,刚刚过来。”
似乎是刚好错过了。
但是他回过谢府。
“你家……还好么?”梁徵问。
“没什么不同。我娘以为我说不定死掉了,哭了一通。”谢欢靠在他肩上摇摇头,“真难受,不要提了。”
“宫里也好?”梁徵再问了一个问题。
“有什么好不好的?”谢欢向上仰头,脖颈的线条成一道苍白的弧,“我跟陛下辞官了。虽然还需要一些正式的文书,但陛下已经答应,此后我不为他做事了。”
梁徵抚摸他的颈侧。
“真的?”
“我也跟娘告别过。”谢欢继续说。
言下之意让人不敢相信,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