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亚无辜的看着他,有恃无恐的劝慰。
“想跟我算账的话,你对这奄奄一息的身子还下的去手?穆郎,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计较我这个将死之人呢?”
“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咱们同床共枕了这么久,你总不会连具全尸都不肯留给我吧。”
“我才不信,你人最好了,对吧?”
江亚自顾自说了好半天,穆沙只是沉默的盯着他,长长的睫毛垂盖住浅色的眼眸。
“我留你这最后几个时辰,是想让你我。”
“你?”
江亚半真半假的挑衅一笑:“世间露水千万颗……你怎知,我偏偏就会你?”
穆沙却没理会,伸过手将江亚身上的被衾往下拉至胸膛,然后解开了衣领。
江亚任凭他动作,啧了一声:“这种时候还要缠绵一番,穆郎,我如今的身子可折腾不……”
一块柔软的绸布覆住他的眼睛,视觉被剥夺的世界里,其它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感。
穆沙的声音依然淡淡的,却仿佛多了某种无法言喻的情感。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
意料之中的亲吻与触摸并没有来临,方才被褪下遮挡物的锁骨处突然涂上清凉的液体,江亚茫然的想要开口询问,忽然痛呼一声,像是尖针刺在上面。
刹那间,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穆郎,你在做什么?”
锁骨处开始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尖锐的针头一下一下戳在肌肤上,宛如绘制着什么图案。
这种又深又细的疼痛像是要钉在他的骨头上,江亚难以忍受的试图躲开穆沙行刑般的惩罚,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妈的,纹身么。
额头上渐渐渗出一层薄汗,江亚努力催眠自己去转移注意力,可漫无边际的黑暗里,锁骨处传来的刺痛感变成了唯一的存在,令人头皮发麻到神经质,他甚至在专心等待着每针的落下,这让人感到十分烦躁,血液反常的被刺激到要爆炸。
“我好疼……穆郎,我好疼……”
汗水逐渐湿透脸颊,江亚委屈而害怕的求饶。
穆沙伸手摸了摸他苍白如纸的脸,终于理他了,语气很温和。
“乖,只有疼了,你才会。”
江亚软软的声音带了丝哭腔。
“我,我会你的,穆郎,我真的好疼。”
穆沙顿了一下,平静道:“你乱动会让我纹歪,那样的话,只能重新纹了。”
江亚浑身都僵住了。
难以忍受的痛楚似乎永无止境,尽心尽力的执意要在他身体上刻下难以泯灭的痕迹,江亚模模糊糊的想,就算纹了又有什么用呢,苏燕的身体马上就要死了,辛辛苦苦纹的东西还不是只能在棺材里腐烂,何苦要我遭这份罪受。
他越想越气愤,不知不觉就昏了过去,迟钝的醒来时,只见穆沙专注的凝视着他的锁骨处,神色温柔,甚至流露出几分稚气的欣喜。
江亚没兴趣去看这个让自己疼了这么久又没用的东西,索性再次闭上了眼装睡。
穆沙已经发觉他醒来,轻轻扶着他坐起身,转身拿了一面铜镜照着他的锁骨,又期待又高兴道:“你看。”
铜镜里纤瘦而过分苍白的锁骨上,盛开着一团散发着魅惑的烟雾蓝,带着奇异的漂亮。但仔细一看,分明是有迹可循的,沿着锁骨凹陷的弧度,宛如半开掩映的花瓣,深深浅浅,幽幽燃燃。
江亚一怔,困惑道:“这是……花?”
除了玫瑰和柳树,其它的花花草草在他眼里长的都一样。
“什么花?为什么要给我纹一朵花?”
他脸上的迷茫似乎伤到了穆沙,放下铜镜后,敛去笑容的男人轻轻抚摸着江亚的锁骨,眼里浮着微弱的光。
“等你想起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亚被彻底搞糊涂了,他使劲想了想从认识穆沙起,两人就从来没有谈论过花花草草的话题,又哪来的“想起来”一说。
话说说一半什么的,最讨厌了。
“别卖关子了,这样我会死不瞑目的。”
他开玩笑的盯着穆沙,却见对方压根就没有打算告诉他的意思,不禁气的脸色一沉,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后,他继而笑了,带着满满的恶意。
“忘记问你了,中了自己制的药感觉很棒吧。那天我离开的时候,你似乎陷入了十分甜美的梦呢。不过幻觉既然是幻觉,自然是你深深渴望却又无法实现的,穆郎,你梦见了谁,是我?……还是以前某个抛弃了你的小情人?”
虽是躺在床上处于弱势的主儿,江亚却笑的格外灿烂,穆沙执意给他纹身还不肯说清楚,睚眦必报的他不撕开穆沙的伤疤,欣赏对方难得一见的失态又怎能甘心?
笑吟吟里刻意带了无法回避的残忍,像腾空而出的手生生扯破那一片被精心保护的虚境。
“穆郎,幻觉就是幻觉,你可别当真。佛说,你得不到,是因为你不求,你求也得不到,是因为你妄求。”
话音刚落,一双手便用力钳住了他的咽喉,江亚呼吸困难,眼前发黑的几乎喘不过气,却还不甘心的火上浇油。
“……不论你想求的是什么……还不如……就靠着你的丹药……编个美梦骗自己……哈……真是可怜……”
穆沙铁青着脸,脸上流露出愤怒而悲伤的表情,在看着江亚的时候,却又好像抑制不住满心的怨愤,似乎还有那么一分的恨意。
江亚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