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溢出浓重的愤怒。她已经有些时日没去小园林了,本想让燕哥哥好好养病,竟不想被他逃了出来。
他无权无势,帮他逃出来的是谁?而皇宫地形复杂,守卫戒备森严,没有极其熟悉皇宫的人引领,慕容余孽又怎能避开重重守卫顺利迷昏自己?
她紧紧咬着牙,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杀意不去惊动外面的人。
外面的人在那一反对后立即变得怒气冲冲,先前那个年轻的女声让大家安静后,不悦的沉声质问。
“苏燕,为何不能杀了钟弦?”
她古怪一笑。
“你本是先帝的后妃,先帝崩后却又变成了钟弦的后妃,我听闻你被囚禁了整整三年,那钟弦使尽各种手段折磨你,你不希望他死,反倒还求我们留她一条狗命?苏燕,你可忘了没有你画的地图,我们又如何能劫处钟弦?况且当初的交易说的是将你带出皇宫,如今交易已完成,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我慕容家的私事!”
一片寂静里,钟弦忽然紧张了起来,她想知道燕哥哥会如何回答,为什么设计把她劫出宫,却又不愿杀了她?
纵使曾经的怨恨横野,但她依然无法自制的在渴念着什么。
几声咳嗽后,低低的声音开口。
“钟弦的灭门之仇的确不能不报,可钟弦的其他宗亲都被女相斩杀,这难道不也是血海深仇?皇嗣本就凋零,钟弦一死,无人便可继承大位。”
似乎有人不甘心的想要说什么,却被虚弱的人打断。
“若是你们慕容家想自立为王,且看看现下朝中势力,无一人还是慕容家旧臣。想要称帝,各怀鬼胎的众人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而早就失势的你们能拿什么去抗衡?况且争战一起,受苦的还不是百姓,慕容家只余下你们几个人,要天下苍生陪你们一同妻离子散才肯满意吗?”
他说的话不紧不慢,却字字坚韧,肃寂的众人面面相觑,有几人脸上已露出茫然之色。
忽然女子恶声道:“别想再花言巧语哄骗我们!苏燕,其实你一开始就想让钟弦当皇帝吧。昔日你日日下药毒死先帝,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料到给你药的张太医其实是我慕容家的人!哼,母相她被你的美色所惑,才把钟弦赶到北疆去,原本钟弦死在北疆也就算了,可你,你说你做了什么!”
那人似乎是极气,一阵急促的翻倒的响声后,咳嗽声更急更甚,夹杂着几分痛苦。
钟弦心头猛跳,从门板的缝隙中向外窥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恨恨的揪着一个人的衣领,被揪的那人背对着她,狼狈的伏在脏兮兮的地上,急急喘着气。
“我慕容家精心培养了一列死士,不认主人只认令牌,历来都是慕容家的家主所有。可你不过来了我府中几日,那令牌便丢了,而派去处理钟弦的人又总是失败,你说,一个没权的皇女孤身前往如狼的北疆,如何能次次都侥幸逃生?”
女子的指甲深深的掐住钟弦的咽喉,怨毒道:“你可知,我本该会是慕容家新一任家主,女相称号,令牌和死士,都该是我的!我的!可你却毁了他们!”
“我弟弟因你而死,你又三番五次阻扰我慕容家大业,苏燕,你活着只会坏我大事,我今日必杀了你!”
女子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利刃,寒光凛凛,钟弦的心霎时紧绷,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向死士做了营救的讯号。
突然出现的死士狠厉的砍断女子的手腕,迅速钳制住呆若木鸡的其他慕容余孽。
被解开束缚的钟弦急急的推门而出,将伏在地上不住咳嗽的人轻柔的搂在怀里,颤声道:“燕哥哥……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脸色惨白的江亚笑了,语气无力而温柔。
“都过去了……”
寥寥几个字已经道明一切,钟弦定定看着他,神色悲痛而悔恨,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慢慢湿了整张脸。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我……我那样对你,你为什么都不肯说!”
江亚颤抖着伸出手去碰擦她的泪,像看着许多年前那个受尽欺负却依然倔强的小女孩,眼眸里满是欣慰。
“我患病已久,早就该死的……何苦在死之前……还要连累你记挂着我呢……”
钟弦紧紧盖住他的手,失声痛哭。
断手的女子匍匐在地上,不甘的望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的死士们,她忽然扬起一抹疯狂而绝望的笑容,奋力向旁边的死士一撞,死士立即拔出剑刺向她,在身体被穿透的刹那间,女子手上的暗器也没入了挡在钟弦前面的江亚体内。
“燕哥哥!”
钟弦抱着面色逐渐泛出黑紫色,嘴边溢出鲜血的人,目眦欲裂。
暗器明显是有毒的,可女子已死,解药又在哪里?
江亚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不知所措的年轻帝王,艰难的开口道:“我撑不下去了……弦儿……答应我……你会做个……做个明君……百世流芳……名垂千古……”
钟弦摇头大哭,凄惶的像被遗弃的孤儿。
“不,我不做皇帝了,我只要燕哥哥,燕哥哥你别死,别死……”
瘦的硌人的手攥紧钟弦的肩膀,那微弱的力道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就像背负了一份沉甸甸的无法违背的承诺。
“弦儿……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一寸一寸流失的温度像是吓到了久历沙场的嗜血者,钟弦感到某处被关闭许久的地方开始漫出柔软而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