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郝三发,道儿上的兄弟也叫我发哥,或者应职业需求,称呼我为郝瞎子,虽然我并不瞎,双眼视力5.0,但是这年头,你不整个墨镜不贴个八字胡不做个招摇撞骗的幡子,别人就不信你是个算命的。
唉,职业的悲哀。
其实呢,我们这一行吧,真正有技术有人脉长得又帅还能忽悠的,比如他几个师兄,都去当了什么狗屁风水大师,把自己弄的风光体面,油光水滑,再从富人口袋里挖钱,一挖一个准,赚的盆满钵满,但事实上,他们天赋都没我高,还没我看得准。
但我不屑去整这些虚的,我就喜欢蹲在大马路边上摆个摊子,透过我那款有型的墨镜瞅瞅有缘人。
那天我看天色不早,阴阴沉沉像是要下雨,正准备收摊回家,墨镜底下出现了一双小脚丫子,穿着幼儿园那种统一样式的露背小皮鞋,擦得能反出光。
我把墨镜往下扒拉到鼻梁,向上一瞅,眯缝起眼睛,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娃娃,正举着一根雪糕,一边舔一边冲着我傻笑。
嘿,这娃娃有意思。
我看了一眼他头顶盘旋的瑞气,又把墨镜扶了上去,故作高深地问:“小朋友,算命吗?”
小娃娃应该是没听懂我说啥,盯着我摊面上的六爻八卦图,眼里放光,像是极有兴趣。
我怀着逗孩子的心情,问,“想玩儿吗?”
小娃娃点点头。
我也不跟他讲太多虚头巴脑的,只把三枚铜钱放在他手心,让他抛到盘中,连续抛六次。
小娃娃比一般人家的熊孩子懂事听话,理解力也强,就照着做了。
本来我抱着日行一善的想法帮他看看,这一看,我瞪大了眼睛,小娃娃掷出的卦象可不多见,我算命到今天还没见过这么错综复杂的——桃花运。
没错,有人天生财运旺,有人天生长寿无双,这叫老天爷赏饭吃,娘胎里带来的,但能把桃花煞好桃花沾得这么齐全的也是难得一见。
这让我叹为观止,我不禁多看了小娃娃两眼,长得确实粉雕玉琢,胚子好,大了肯定是个fēng_liú帅苗子,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好姑娘。
但再仔细一看,我发现我说早了,不是好姑娘,是好小伙。
我啧啧两声,在卦象上看到一团雾气,想必是劫,过了这团雾气,那错综复杂乱成麻的线路似乎突然被捋顺了,往后便是一条直线走到头,再没什么拐弯岔路,懵懂活了二十多年突然改变本性开了窍,少见少见。
我朝小朋友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比了个六,笑着对他道:“小朋友,你相信命运吗?”
小娃娃的雪糕已经吃得只剩下了个棍棍,他朝我翻了个白眼,还挺有个性。
“不信要吃亏的。”我郑重其事地板起脸,那娃娃冲我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拿棒冰棍儿直往我鼻子里捅。
眼见棍子就在我跟前,又一只小手截住了他,我感激地往救命恩人投去目光,便看到与小娃娃穿着同一款式校服的另一个娃娃,相比较有点婴儿肥的“桃花娃”,这个娃娃明显严肃周正得多,从他那一丝不苟的三七开就能看出来。
“小鼻涕,你又欺负别人。”原来“桃花娃”叫小鼻涕,原谅我不厚道地笑了。
“怎么又是你?”小鼻涕老大不乐意地缩回手,看了看对方的身高,再看看自己的,哼了一声,指着我道,“他是个骗子,我在为民除害!”
“你怎么知道他是骗子?”救命恩人叉着腰,看了我两眼,看得我有点心虚。
“他说自己是瞎子,但是他明明能看见。”小鼻涕很聪明,我欣慰地点点头,“看,他自己都承认了!”
“他只是个算命的。”救命恩人替我辩解。
“我妈说了,算命瞎子都是骗子。”小鼻涕头一仰,表情十分不屑。
我笑了笑,问那位清秀老成的娃娃,“你叫什么啊?”
那娃娃顿生警戒,退开两步,“你问我名字干什么?”
我露出一个高深的笑,“验证一下我是不是他说的骗子。”
小鼻涕瞪了我一眼,人五人六地一甩头,却也站定不走,像是真相验证一下我是不是骗子。
踌躇犹豫了一会儿,那娃娃报上了名字,“我叫萧景。”
“哦……”我把他的名字写下来,问他,“你是不是还有两个姐姐?跟你不是同一个妈妈生的?”
小萧景瞪大了眼睛,他从来没对人说过他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姐姐们还总是欺负你。”我叹了口气,在他眉心点了一道,“以后啊,受了委屈别忍着,她们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
小萧景手足无措地站着,摸着额头,动也不动。
“怎么了怎么了?”小鼻涕把头凑过来,看他小友蔫头耷脑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骗子,你又忽悠啥了?”
我无辜地耸耸肩,对小鼻涕说,“你这脾气,将来要吃亏,桃花亏,血亏。”
突然被威胁,小鼻涕的气焰顿时矮了三分,他拉着萧景的手把人往前拽,“走走走,我请你吃辣条,别听这骗子忽悠。”
萧景却是纹丝不动,抬起小脸,“桃花亏是什么?”
“重则丢命,轻则卧床两三载。”我捏捏我的两根胡须,眯起眼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传统意义上的江湖骗子,“你们两个之间……唉,萧小朋友,你相信命运吗?”
萧景原本还认真地绷着小脸,听得若有所思,最后一问直接把他问